“你可有看清楚,长公主她真的……”
斥候如实回道:“那人说他是圣上亲派给长公主的护卫,长公主确实已亡。”
“将军,您没事吧?”裴云归被痛意裹挟,似是再也坚持不住 ,身子连连后退,空青忙将人扶住。
神色也不怎么好看:“将军,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战事停滞没有进展,就是为了将长公主救出,如今却说长公主亡了,对将军岂不是致命的打击。
裴云归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敛了神色,刚刚流露出的痛色也消失不见,着盔甲持银枪,出了主帐。
“空青,携飞羽卫,奇袭北狄军营,此番不必再留手。”正好眼下落着雨,敌军斥候探查受限,适合奇袭。
“风信,率裴家军接应。另,通知程将军,守好家门!”
这场奇袭确实很顺利,裴云归亲率飞羽卫直捣北狄军营。赫连拓还想用谢晏的性命相要挟,裴云归却恍若未觉。
赫连拓大笑出声:“看来,裴将军是知道昭阳公主身亡的消息了。啧啧,我那好妻子还真是有血性啊,竟是一心求死。”
裴云归死死压着怒意,沉声道:“赫连拓,公主呢?若不想北狄军营被我靖朝将士踏破,就速速将公主交出来。”
赫连拓:“昭阳公主如今不过一具死尸,裴将军何必如此执着呢?不如,裴将军来本王帐下,你我共谋天下?
若裴将军想要美人儿,本王有一妹妹,也生的沉鱼落雁,只要裴将军一句话,本王大可将妹妹许配给你。”
裴云归却没了多话的心思,挥枪刺出,再次与赫连拓交上了手。
赫连拓却有意将他激怒,继续惋惜般开口:“昭阳公主在榻间也是风情万种、柔若无骨,也是一度令本王沉迷于裙下。唉,真是可惜了,本王本不想杀她的,你说她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啧啧 ……”
果然,听得赫连拓此番言语,持枪刺出的裴云归突然愣了瞬。而赫连拓恰恰趁他分心的刹那,持刀将银枪格挡开,锋利的刀刃也随之刺入裴云归腰间。
“将军当心!”空青大喊道,奈何他也被赫连拓的亲兵缠住,无法脱身。
裴云归突然回过神来,神色一冷,徒手抓住刀锋,迅速持枪刺出,也同样刺中了敌人。
“疯子!”
赫连拓大喝了声,被簇拥上来的亲兵护住,裴云归似是浑然不觉腰间的伤,再次持枪迎上。
已是白日,天色依然昏沉沉的,空中轰隆声一声接一声,雨势也越来越大,却依然盖不过战场上的厮杀声,雨水夹杂着血迹,全是一片血色。
靖朝将士被掣肘多日,终于不必再留手,皆全力出击、奋力厮杀。奈何战事停滞了两月,北狄王庭内部叛乱止,援军已至,靖朝已失先机。
雨势未停,厮杀不止,这次厮杀持续了两天两夜,旷野上被骇人血色覆盖。
裴云归疯了般与赫连拓厮杀,身上无数道口子,早已血流不止,持枪的手早已带上了颤意。至于赫连拓,早已奄奄一息,若非被亲兵簇拥护住,必然已殒命。
直至第三日,雨势渐歇,赫连拓终于不省人事,北狄已有败退之势。
裴云归带队追击,却在追击至剑门关北面时,生生止步了步伐。
剑门关,南北两面皆是天然的泥石墙状,北狄居北,靖朝居南,中间飞沙漫天,相隔百里。
空青怒喝出声:“那是……蛮夷北狄,当真无耻之极,畜牲!”
风信忧声道:“将军,您要坚持住啊!”
空青和风信双双上前,在裴云归踉跄后退时急忙扶住了他。紧随而至的靖朝将士们,看到北面豁口前的情景,皆面露不忍。
北面豁口前,无数残肢断臂堆成了一座尸山,有的尸首已然流脓,散发恶臭;有的,显然是才被斩杀不久。
那些尸首上下两千余人,皆是昭阳公主的陪嫁侍从和护卫,只是……那堆尸山里,根本找不出一具完好的尸体。两千余人,皆是身首异处!
在那堆尸山前面,有几柄再普通不过的长杆刀嵌在土里,长刀之上,垂立着两具被刀锋贯穿身躯的尸首。
左侧的尸首没了头颅,可这副身躯实则还是温热的。
而右侧耷垂着的身躯不是昭阳长公主谢晏的尸首,又是谁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