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裴云归,你杀赫连拓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秋日的海棠树,树叶逐渐泛黄,零星飘落,青涩的果实也慢慢泛红。
树下,汉白玉雕荷花锦鲤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茶水、应季水果。裴云归着手剥着葡萄皮,小碟里,是满满一碟晶莹剔透的葡萄。
谢晏坐在一旁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则把玩着裴小将军垂在身侧的青丝,言笑晏晏问对方。
裴云归沉默着拿起银制小叉子,插过一颗葡萄递到谢晏唇边,见她张嘴咬下,才开口回她的话。
“在想殿下。”回答的言简意赅。
谢晏一愣,随即笑出声,如今的裴云归啊,当真越发有趣了呢?不似从前那般沉闷了。
莫非是因为重活一次的原因?
裴云归拿过帕巾擦手,抬眸,也问她:“那殿下和亲北狄暗中蛰伏,刺杀北狄王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问完,他敏锐的察觉到谢晏眸中划过一抹冷厉。
谢晏语气有些冷:“在想他该死!”
二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也许他们说的事情有些参差。
很显然,在谢晏的记忆中,是裴云归战死后,她才和亲北狄刺杀北狄王;而在裴云归的记忆中,则是在谢晏刺杀北狄王被抓后,在最后一战,他才斩下了赫连拓头颅。
按理来说,在二人各自的记忆中,自己都是在对方身死后才杀了北狄王或赫连拓,对方应当不知道身故之后发生的事才对。
不过,重活一次的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他们并未细想那些不合理处。毕竟,他们都能重活一次了,对方若以鬼魂之身见证了身后事,似乎也不奇怪。
一颗葡萄又被递到了唇边,谢晏张唇吃下,又见裴云归满目柔情看着她。
“殿下独自在北狄王庭的日子一定很难吧?”
思绪飘远,在北狄王庭的日子……自然是难的。
虽说那时的两国签订了停战协议,但,赫连拓却死在了战场上。停战后,昭阳长公主联姻北狄,北狄人对她满目怨恨,联姻对象也只是北狄王庭最不受宠的废物王子。
彼时的谢晏,被痛失爱子的北狄王后百般折磨,被北狄臣民万般羞辱。但他们不知,她也是带着满腔仇怨去联姻的。
幸好,她最后手刃了仇敌,为尸骨无存的裴小将军报仇了。还挑起了王庭内乱,身故之际,她还顺带放了把火。
挺好的,谢晏还觉得自己赚了呢。
“还好,其实也没有多难。”
说话间,极庆幸的看着眼前人,眉晏一弯:“上天眷恋我,能再见裴小将军一面,我挺满足的了。”
裴云归心中却再次泛起酸涩:殿下惯会骗他,怎么可能不难呢? ?
他珍而重之的握住对方的手,语气满是疼惜柔和:“殿下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往后,臣不会再让殿下独自去面对那些了,臣会……”
“裴云归,你想都别想啊。”谢晏突然抽出了自己 的手,略带强势道:“即使重来一次,眼下靖朝就是不适合征讨北狄,你想率军出征,休想,本公主第一个不答应!”
裴云归语气带了些无奈:“所以殿下就筹谋着自己去和亲,是吗?
那殿下又凭何觉得臣会放任殿下去和亲呢?”
谢晏没敢直视他:“我……”
裴云归也少有的强势打断她:“若是殿下去和亲,臣也第一个不答应!”
说到一半,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毕竟,殿下能算计得了臣一次,可不一定能算计得了臣两次。”
谢晏掩饰性的轻咳一声:“咳咳……那个,什么算计不算计的,别说那么难听嘛!”
“哼,殿下那不是算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