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
几位凤莱堂的学生走出画眉寮,互相道别了之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寮房。
他们刚刚完成辛苦的夜读,满脸疲相。
辛苦归辛苦,这一晚上的用功相当值得。
即使他们还未正式开始重整经脉改练元阳养气诀,只从这套内功的思路与深意悟出一些调动火行灵气的诀窍,
也足以微微加强火行法术的威能,
固然有助于月末的火云掌考核。
那《元阳养气诀》的口诀冗长而又晦涩,独自一人死记硬背难以理解,而几人一齐研究,效果倒是立竿见影。
一夜之间,六十页的入门口诀,阿七已经领会了两页。
他打着呵欠,转眼到了黄鹂寮。
在进屋之前,他特意瞟了眼雨燕寮。
窗户里黑黢黢的,没有灯影,没有人影。
阿七的好奇心开始作祟,
“姜正初还没回来?
一下午都不见人影,接了什么任务啊,忙活这么久……
他若是领到手里的任务太过繁重,耽误了练功和课业,岂非本末倒置?
真想留在凤莱堂的话,你倒是搞清楚主次嘛……”
喃喃自语间,阿七打开黄鹂寮的房门,屋里却不知何时来的酒气,一股刺鼻的辛辣味猛然冲出户外,熏得他皱眉捂鼻。
但跨过门槛进入室内的刹那,他又马上堆起了笑脸。
阿七在许少爷身边伺候惯了,下意识地摆出了这副下人该有的神情,尽管此刻他面对的许少爷已经鼾声大作。
约莫一个多时辰,许殷丰呕吐的秽物和污衣,全被阿七轻手轻脚地打扫干净……
……
鸡鸣而天未明,没怎么休息的阿七又和昨日一样,伸着懒腰走到晾场上。
当看到了正在练习火云掌的姜正初,他顿生狐疑,
“昨夜我都打扫到四更天才睡,你是何时回来的?怎么没听见动静啊,而且你小子忙活一整夜……大清早就起来练功?
还真是说到做到,拼尽全力……”
昨日聊了一路,卫阿七发觉这个穷苦出身的姜正初和自己之间,居然挺多共同语言,隐约生出相见恨晚之情,只是……
碍于许殷丰的态度,
他并不打算与对方走得太近。
所以这会儿在晾场上,阿七对姜正初,连个的同窗之间问候都没有。
他与昨夜一起研读功谱的那几位闲聊了片刻,便找了个石靶缓缓坐下,开始火云掌的施法。
练起功来若是专心致志,很难察觉时间的流逝。
直到姜正初起身离去时,阿七才停止施法,揉了揉肩膀,再放眼瞄向远处的日晷,“和昨天一样,才两个时辰。
哎……论用功的程度,无人在你之上,可你想通过课业考核,难呐。
你底子太弱了,练来练去还是差得远,
修为提不上去,连这屁大一会儿的施法都维持不住,你又如何当上炼丹师呢……
时间不等人,只剩半个月不到喽……”
阿七不由自主地叹气摇头,收回心神,继续练功。
因为考核的日子愈发接近,晾场上练习火云掌的同窗也越来越多。
在众目睽睽之下,姜正初再度重复昨日的行径:
他扮作筋疲力尽的模样,步履蹒跚扶墙走回了雨燕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