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其余几座寮房纷纷传来洗漱的声响。
而雨燕寮里,不断重复着敲木鱼般的动静。
“笃笃笃,笃笃笃……”药槌在小臼里面来回碰撞。
姜正初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黄鹂寮。
“阿七一定说了谎,
如果许殷丰是因为修了独门秘法,而把神识锻炼得如此灵巧,
为何他这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偏偏发生在这两日?
况且阿七昨夜被吓得那个模样,屁滚尿流躲进画眉寮……
这里头,处处都是蹊跷。
那烟雾更是蹊跷至极。
许殷丰的神识增强,与那烟雾相关么?
若是有关的话,从那东西下手,
或许我也能让神识变得和他一样灵巧……
不过,看许殷丰白昼里那模样,他的修炼方式,多少有些邪性……
或许他走的路子,有代价?
那代价……他能不能承受得起?
我呢?
我能不能承受得起……”
姜正初继续捣药,
继续期盼着黄鹂寮再发生些什么,发生些……和昨夜一样,不同寻常的小事……
“……代价。”
卫阿七战战兢兢看着从许殷丰卧室门底下窜出来的彩色烟雾。
“昨天看到这玩意的时候我想起来了,许少爷那回被许家老爷打骂,是因为用了多少的剂量来着?
一两还是二两……
才那么点就被老爷揍了个半死。
可昨日,今日……他用了多少的剂量?少说也半斤了吧。
显然,他正是因为用了这东西,才做到了抽打陀螺无比精准,可是此物歹毒,他这是疯了吗?
他不想要脑子了?不想要识海了?
为了区区一场考核,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值得吗?
你们许家势大,就算不修丹道,也有无数条好前程……
这不是作践自己么!
再这样下去……
他能不能保住性命也是个问题……
但我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旁人?
告诉师父的话……
许少爷也许能够悬崖勒马,但将来必然记恨于我。
如果就这么瞒着……他若真是出了些问题,疯了,甚至伤及性命……
我……我与他同住一寮,许家人会不会刁难我?
和睦,和睦……开什么玩笑,
你们那是没瞧见许少爷发疯的时候,幸亏我自幼就干粗活,皮糙肉厚,不然早被打死了!
哎呀……怎么会摊上这种事。
这就是攀附一个钱袋子的代价么?
早知如此……唉……
今夜我还能不能安睡在这黄鹂寮里都是个问题……
无论如何,不能再去画眉寮了。
刚刚给他们编的借口用一次还行,长期用,一定会露出破绽……
那我往后的每一夜如何是好?就这么憋在屋里么……
不行,不行……这玩意入了肺,我也随着一起倒霉。”
在烟雾步步逼近,眼看就到了脚下的千钧一发之际,卫阿七总算回过神来,赶忙将北窗打开,
“情愿受点寒,也比被这毒烟侵害了脑子要好……”
“……哈哈哈哈哈!
痛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