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很虚弱,
虚弱到在姜正初的背上止不住地颤抖,
他后颈的皮肤也都能感觉到,这女人的出气极为紊乱,仿佛随时会停止呼吸。
姜正初立即使出浑身的力气,试图让自己的步子迈得更开,走得更快。
可是雪夜里的山路,一脚深,一脚浅……
她迷迷糊糊,在姜正初的耳边喃喃,指出来的路比她更加迷糊,
指错了好几个岔道口……
姜正初心急如焚,
却快不起来。
听着肖悦茹口中含糊不清的字句,
他才知道,凤莱堂所在的那座山峰名曰松崮顶。
而两人现在身处的山峰,则是与松崮顶隔着八方广场的猿戏峰。
道路崎岖,偏偏,天公也有意刁难他。
乌云不识趣地聚了起来,窃走月色。
在朦胧中,姜正初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
他经得起在雪地中摔一跤,
但已经瘫软在他背上的肖悦茹师妹,经受不起。
她伤成这样,该去医馆的。
挽云宗的每一峰,哪怕不设炼丹房,也都分配了些大夫照顾门内弟子。
但此时的两人都心知肚明,不能去医馆。
他们不能寻求旁人的帮助。
在眼下的处境,甚至,遇上了行走在山路上的同门,姜正初也只能选择避开……
终于,胆颤心惊地走完了这段陌生的山路,目的地出现在眼前……
小木屋里摆放着诸多杂物,农具与笔墨纸砚堆积在一处,脏兮兮的,空气中甚至夹着几分烂泥与畜粪味。
肖悦茹说,这小屋安全,虽在山门内,却与外界隔绝。
因为这地角偏僻,屋子并不起眼,若非特地以神识窥探,谁也不会察觉到木屋里发生的任何事。
“我们真不会被人发现么?”
姜正初拉上了屋门之后,顺着门板缝隙向外窥视,压低了声音问。
而他身后,坐在花匠台子上的肖悦茹大口喘着粗气,“不少同门师兄弟从我这接取任务,这木屋是我们交接的地点之一,地台下边藏了隔断神识的阵牒,若非细致搜查,没人会注意到这里。”
闻言,姜正初收回了机警的目光,转身走到肖悦茹的身旁,以萤石灯笼再次仔细观察了她身上的伤势。
在江湖上学到的所有医术,此刻都派上了大用场。
“烫伤七处,内伤两处,三根手指骨折,左肩脱臼……”
姜正初小心翼翼,把她身上所有的外伤都做了最基本的简单处理,而后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平时常备的应急药膏与药油。
忙叨半晌,她煞白的嘴唇算是略微恢复了些血色。
“张嘴,这颗能够稳住气血,不让内伤继续加深。
还有两颗,分别能够止痛和加速愈合,每夜睡前服下。
今日我身上只带着三天的药量,这三天之内,我会再熬些出来。”
“多谢……姜师兄。”
给她将烫伤处的药膏彻底揉散了之后,姜正初才如释重负,开始询问她这一身伤的来龙去脉——“幸亏没有伤及要害,无性命之忧。
现在血也算是止住了,
能跟我说说看吗,这两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肖悦茹一脸无奈,“林泉坊市……”
见她虚弱的模样,为了让她省些力气,姜正初主动接话,“遇到了藏起来的魔修?”
她轻轻摇头。
“是因为卖定魂香露了白,遇劫了?”
她再次摇头,“姜师兄,恐怕我们这生意……黄了。”
用随身带着的小炉,姜正初煮了些雪,盛入碗中送到她的嘴边,“暖暖身子,慢慢与我细说。”
“林泉坊市……药物相关的买卖,都把握在几家大药行的手里。那六七家药行背后真正的主子,无外乎在坊上盘踞了数百年的大姓——许家、赵家、马家。
我不至于傻到去他们的嘴边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