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韶带着曾毅走进来时,他惊讶。
可随后进来的竟是曲昌候曾乐行,就让他奇怪了。
见礼后三人在茶桌边落座,而王韶却大感兴趣地站在一边。
见王韶不走,他沉声说道:“王韶、回屋睡觉。”
“先生...”王韶叫一声。
“回屋睡觉。”他再次低喝一声,充分使出先生的权威。
他必须这么做,不知曾乐行来干什么,凭直觉就知没什么好事,让王韶回避,不想将他父子牵连进来。
见他态度坚决,王韶不敢说话,默默地走出去轻轻带上房门,转脸看见父亲王谅站在走廊那边,走过去听王谅低声说道:“听先生的话,他不让你参与的事可能有些危险。”
王谅带着王韶走了,曾毅却起身站在门前倾听外面的动静。
而曾乐行则低声说道:“本侯来得冒昧,还请先生见谅。”
见他这个态度,陈恪立刻提高警惕,低声回道:“侯爷亲来是陈某的荣耀,但陈某即将深陷困境,恐帮不上侯爷什么忙。”
他不管曾乐行父子来干什么,但夜半来访一定有事,先把门掩上再说。
但这个门掩得过于生硬,曾毅惊讶地望过来,而曾乐行则低声问道:“可需本侯做点什么?”
这位侯爷也是个聪明人,不问何事直接就要帮忙。
而他轻轻摇头、缓缓说道:“侯爷不帮忙最好,若帮忙陈某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陈某实话实说,请侯爷见谅,时间紧迫,不必谈陈某的事,侯爷有话请直说。”
他不想与曾乐行绕圈子,玩心机自己未必能玩过这些古人,干脆开门见山。
他的态度很明确了,有些事我不能帮你。
而曾乐行自然明白这个意思,迟疑一下低声说道:“今日朝会,太后令楚国公曹穆和本侯前往西北剿灭元迁叛乱。”
“楚国公与本侯都是亲近皇上的臣子,太后此令让本侯担心不已,只怕...”
说到这曾乐行闭嘴,相信他已听懂。
于是他明白了,曾乐行是想答疑解惑,这是他的职业,自然回道:“刘太后想要效仿窦女皇,纵然有心也不敢做,大兴王朝不同于盛朝,没有了世家门阀也就不会再出现一位女皇了,请侯爷放心。”
他在赌,那个世界只有一位武则天,而在这个世界换成了窦秀,仍然只出一位女皇帝。
按照这个判断他可以继续说道:“刘太后让侯爷和楚国公前往西北平叛,因为她比侯爷还怕。”
“刘太后深陷权力的欲望,生怕众臣让她归政于皇上,而侯爷和楚国公德高望重,侯爷更是掌握了兵权,刘太后自然不放心。”
“让两位去西北,一是让自己放心,二是给众臣一个警告,如此而已。”
听他做出这个推断曾乐行轻舒一口气,继续问道:“皇上是否安全?”
他郑重回道:“皇上是先帝唯一子嗣,也是刘太后掌权的根,她明白,不会加害。”
这个回答让曾乐行再次长舒一口气,沉吟一下低声问道:“皇上年已十七,早在两年前就已举行冠礼,但太后绝口不提归政之事,如之奈何?”
对这个问题他紧闭双唇,这事太敏感了,他要盘算一番。
而曾乐行等了一会,见他一言不发,拱手一礼低声说道:“此去与叛贼作战,心里惦记的却是这事,无法投入全部身心,还请先生教我。”
曾乐行病急乱投医,竟半夜来找他出主意,这时更是自称“我”了。
曾乐行做到这个程度,他就不能不说了,“侯爷、皇权关乎天下安危,得之不正便如前朝明宗,遗祸后代子孙。”
他话有所指,这个世界的大盛王朝并没出现唐朝的玄武门事件,但争夺皇位的斗争仍然激烈而残酷,只是隐藏在暗中而已。
直到明宗皇帝当皇子时,暗斗变成了明砍,明宗杀了自己的哥哥和弟弟登上皇位。
等他死后就是窦秀掌权,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女皇。
而在窦秀之后,皇位争夺更是残酷,父杀子、子杀父、兄弟之间相互杀戮,直到藩镇叛乱国势衰弱,大盛王朝的皇亲国戚和世家大族被黄巢和朱温杀了一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