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沈冲这等外男进了她休憩之地,就算她跟沈冲没什么,这件事传出去,她也得跟沈冲绑在一起,到时候,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
最后都得嫁到沈家,这种事,沈母与自己祖母不会不知道,她们两人分明是想让她捏着鼻子认下与沈家的婚事。
宋森雪顾不上许多,伸手抓稳瓷枕。
倘若她们当真要帮着沈冲毁了她的名声,以此将她母亲留在宋家,那她宁肯玉石俱焚!。
屋外脚步声与芙朱的阻止声愈发临近,宋森雪甚至能听见自己屋内珠帘被人拂开的声响。
她死死握住瓷枕,一瞬不敢放松地盯着内室门口。
“祖母与伯母这是在做什么?”一道清冷男声响起,如松柏般清瘦坚毅的背影落在屏风上,“昨夜我见着大妹妹的时候,她便已然有怒火攻心之态。”
“而今她病得起不来身,还要带这位沈郎君入内?只怕会加重病情。”
是宋云策!
宋森雪双眼一亮,不自觉地松开瓷枕,她支楞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宋老夫人对这唯一的孙子到底看重,他出面阻拦,一时间竟真生了犹豫,沈母却不依,纠缠道:“正因如此,我家冲哥儿才要去见森雪。”
“他们到底有婚约在身,情分比不得旁人,有天大的误会,见面说个明白也就罢了。”
宋云策似是讥讽,嗤笑了一声:“情分比不得旁人?”
“昨夜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沈郎君欺辱我一个妹妹不够,还要欺辱第二位?”
“况且你们当年定下婚约后,多年未见,又能有什么情分在?如今你对她而言,不过是背信弃义之辈。”
此话一出,宋老夫人低声斥责了宋云策一句,转而又安抚沈母,一通骚动后,屋外终于安静下来。
但珠帘的响动又在室内回荡,宋森雪原本放回肚子里的心,又再次高高提起。
宋云策没拦住他们吗!
方才被松开的瓷枕又被宋森雪紧紧抓住,她犹如惊弓之鸟,急切地喘息着。
在这一瞬,宋森雪比以往都要更深刻的意识到。
她不再是大权在握,无人敢冒犯的宋太后,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宋家大姑娘。
年少时曾在沈家经历过的梦魇,时到今日,对如今连侍卫都没有的她来说,仍旧足以致命,她的性命仍旧不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宋森雪在惶恐中生出深刻的痛恨。
她命缘何不由她?她凭什么就要受人宰割?
正当她惶恐不安时,珠帘终于被彻底掀开,宋云策自屏风后转出,鬓发犹带雪,他见宋森雪死死抓着瓷枕,脸色一变便要上前,却又生生在床榻三尺前顿住。
“芙朱!来伺候你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