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森雪闻言只觉可笑。
按当今律法,若是休妻,嫁妆便要留在婆家,可若是和离,那嫁妆一应要送还娘家,她那父亲与祖母,若是想要家产,便只能捏造罪证休妻,可自己母亲嫁入宋家这么多年,手上的银子也不是白花出去的。
那些宋家族老,谁没受过她母亲的奉养?宋老夫人跟她爹又能给出什么东西给那些族老?
本就寡淡的血脉亲缘,是断然比不过白花花如流水的银子的。
她要防着的,一是宋家母子给自己母亲捏造罪名休妻,二是宋家那对母子用得到嫁妆后的好处利益诱惑那些人。
宋森雪正绞尽脑汁想着,冷不防被一床温暖被褥裹住。
“你烧的厉害,还是得好生休息才行。”宋森雪被宋楚氏裹得严严实实,只能露出个脑袋,宋楚氏神情爱怜地抚了抚她发顶,“既然囡囡你不愿留钱财给那对母子,明日母亲也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宋森雪含糊应是。
当夜,宋楚氏陪着宋森雪一夜酣眠。
次日睁眼时,宋森雪已然退热,整个人虽还有些虚弱,精神头却好了起来,芙朱伏侍她用饭,轻声道:“老太太请了不少人来,如今都在国公爷院子里。”
“方才已经有人来传话,让您跟太太尽快过去,莫要耽搁了时辰。”。
宋森雪慢条斯理吃了口粥,低声一笑:“急什么,难不成急着人财两空?”
此刻宋楚氏不在此地,宋森雪脸上的厌恶与冷淡全然不曾掩盖。
芙朱又道:“大郎君来了一回,想见见您,如今人还在外头等着,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宋森雪吃粥的手微微一顿,她挪开视线:“不必,告诉他我如今好得很,答应他的事情,我也会尽量做到。”
芙朱应是,当即便转了出去。
宋森雪用过饭,便与芙朱一道前往府中祠堂,庆国公母子二人与诸多宋家族老已然端坐其中,宋楚氏亦在其内,见得宋森雪来,便有族老皱眉。
“今日所谈,是你父母姻缘,你一个未嫁女,怎可入祠堂议事?还不快快退去,莫要冒犯先祖。”
宋森雪还未开口,宋楚氏便已将她护住:“我的嫁妆日后都是要留给森雪的,今日所谈也是此事,森雪自然有资格过问,诸位若是不愿让森雪入内,此事也免谈,只管告到京兆府,也利索干净。”
“到时候我的嫁妆有多少,自然有京兆府的人清点干净。”
此话一出,方才出声为难宋森雪的族老便只能闭口。
宋森雪看着,心底畅快。
若是此事闹到京兆府,不出半日,京都内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知道,他们庆国公府觊觎媳妇嫁妆,庆国公府主家只有两个姑娘要说亲,可他们这些旁支里还有不少小辈要说亲。
要是坏了名声,还怎么结亲联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