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森雪转过脸，看见宋云策满是疲惫的脸，他似乎休息得很差，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吓人，他看着宋森雪红润脸色，隐约猜到什么，却没松开宋森雪，而是少见地开口道：“你回去好生歇息。”

“按母亲的吩咐来做就好，别的事情，不要操心过多。”

他将宋森雪推向芙朱，转身又要走，却被宋森雪叫住：“我要去悬英寺查我外祖母的事情，你当真不肯帮我？”

宋云策的脚步未曾停下：“母亲昨日与我说了这件事，她让我别太惯着你。”

“只是答应偷偷带我过去，也不行？我已经跟母亲说了，让她带上你，宋云策！你站住！”宋森雪叫住宋云策，神情有些烦躁，“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只要把这件事查明白，我就能抓到外祖父的把柄，或许……”

“或许？你查明白这件事之后，能不入宫选秀吗？”宋云策脚步顿住，淡淡问道。

宋森雪福至心灵：“抓住外祖父的把柄便有了谈判的资格，自然能！”

“你不想我入宫啊？”

她凑到宋云策身边去看宋云策的表情，宋云策的脸上尽是倦怠，他捏了捏眉心，少有的话多：“对，陛下年事已高，且后宫里争斗颇多，我不想你入宫吃苦。”

他的脸在月色里明暗不定，月光像水一样漫上来，什么东西都透着若有似无的朦胧，宋森雪看不明白他的神情，便索性不多看，她只要自己的目的达成。

她对他道谢，便带着芙朱回转。

宋云策院子里的桂花多情而无声的在轻纱似不可触及的月光里摇曳，月光却慢慢地从枝头流尽，夜色将尽，又是新一日了。

天光大亮，预备前往悬英寺的马车停在二进院的垂花门前，楚氏带着宋云策要等车，临行前，她回头看着自己这个养子：“森雪可曾来找你？我与你说的话你也要放在心上。”

“你虽是她的兄长，却也不必太惯着她，日后她寻婆家出嫁，若是不收着些性子还那般不知深浅，你我难道还能护着她一辈子不成？”

宋云策不说话，锯嘴葫芦似的，楚氏叹了口气，也不强求，与他各自上车。

因宋云策臂膀有伤的缘故，他自然也坐马车。

才进车厢呢，一身小厮打扮的宋森雪就冲着他挤眉弄眼，促狭，嗓音却像滴蜜，她学着自己母亲的话来挤兑宋云策：“不必太惯着~难道还能护着一辈子不成~”

她笑嘻嘻的有心要捉弄宋云策：“哥哥，怎么办呀，哥哥，你说句话呀，你背着母亲把我带出来了。”

“日后我要是嫁人闯祸，你也像今日这般护着我吗？哥哥，可怎么办呀？”

她存心要看宋云策不知所措：谁让他那日晚上拒绝她？

宋云策捏着书卷，眸色沉沉：“你日后嫁人，若是不欢喜，闯了祸，我接你回来跟我一道过日子，也不让你受气。”

此话落地，脸红得反而成了宋森雪，她难得地生出一点愧怍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她跟宋云策不是亲兄妹，她又这样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