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全球互联网泡沫的破裂,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席卷了整个行业。许多中国互联网企业纷纷倒下,中海网络技术公司也未能幸免。裁员潮终于波及到了秦晓鸥。
一天下午,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公司内部的气氛异常紧张,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即将到来的裁员名单。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文件,耳边不断回响着同事们的低语声。
“听说了吗?这次裁员名单上有不少老员工。”
“唉,这年头,互联网行业真是说变就变。看来公司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秦晓鸥正在整理办公桌准备下班,突然接到了总经理郭峰的电话,“晓鸥,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郭峰一脸严肃,“晓鸥,公司面临巨大挑战,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公司决定除核心技术人员,其他部门人员包括行政部都要全面裁撤,你有两个选择:选择留下来,你就要转岗到财务部,不再享受部门经理职级和待遇,以普通员工的身份重新开始,工资下调30%;或者选择离开,公司会多发2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
秦晓鸥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郭总,面对这样的选择,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郭峰沉默了片刻,“我很快也会离开中海网络,调到中海证券其他部门工作。”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对你来说,这也许是个机会,去尝试新的环境。或者先休息一段时间,就算是给自己放个假。”
秦晓鸥的心沉了下去,她能感受到郭峰话语中的无奈。她明白,尽管郭总对她坦诚相待,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无法为她保住一席之地。她的内心挣扎着,与其屈辱地留下,不如体面地离开。于是,她站起身,向郭峰深深鞠了一躬,转身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感情上的挫折,加上事业的双重打击,秦晓鸥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她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与世隔绝,窗外的世界依旧喧嚣,但对于秦晓鸥来说,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整整两天的时间,秦晓鸥足不出户,窗帘紧闭,也分不清白天黑夜。她蜷缩在床角,泪水一再模糊了视线。饿了就泡方便面,累了倒头就睡。她的世界被悲伤和孤独填满,每一个呼吸都似乎在提醒她失去的一切。
直到第三天的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了秦晓鸥的脸上。她睁开肿胀的双眼,终于从床上爬起,她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憔悴的面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
秦晓鸥走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阳光如瀑布般倾泻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她的心。她决定,要给自己放一次大假,去远方流浪,去找寻新的生活方向。她需要一场旅行,去释放心中的压抑,去感受世界的广阔,去找回那个曾经热爱生活的自己。
她背上简单的行囊,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还有一本她最喜欢的书——《在路上》。这本书曾经是她的精神食粮,现在,她要亲自去体验书中的自由与冒险。
秦晓鸥站在深圳火车站的售票大厅内,望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即将踏上一段未知的旅程,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有一颗渴望放逐流浪的心。她选择了火车作为流浪工具,因为火车能带她去任何地方,也能随时停下来,感受每一个地方的气息。
秦晓鸥来到了火车站购票窗口。“去哪里?”售票员问道。
秦晓鸥茫然不知所措,“随便吧,越远越好!”
“姑娘,你没事吧?”售票员的关切让秦晓鸥回过神来。
正在这时,远处候车室传来一阵喇叭声:“前往贵阳的旅客注意了,您乘坐的K830次列车开始检票了,请您尽快检票上车;前往贵阳的旅客注意了,您乘坐的K830次列车开始检票了,请您尽快检票上车。”
随着喇叭传来的声音,秦晓鸥的心跳加速,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犹豫了,她临时决定就买这趟K830的车票。上车后,她将背包在行李架上放好,坐了下来,犹豫半天,还是给程思遥发去了一条短信:“我要出一趟远门,不用联系我!”
火车缓缓启动,她目光看向窗外,望着那些飞速后退的风景,思绪飘回到两个月前。
那时的生活还是那么平静,她在中海网络技术公司担任行政部经理,虽然工作繁忙,但她乐在其中。她喜欢那里的一切,包括那个她暗暗欣赏和仰慕的男人——周鹏。
她回忆起与周鹏共事的点点滴滴,每当她在工作中遇到困难,周鹏总是有求必应,他的笑容总能让她感到安心。刚进入公司的她当时还是总经理郭峰的秘书,每次会议纪要,她都会请周鹏帮她修改一遍,而作为公司技术总监,创始人之一的周鹏却没有一点架子,总是耐心地指导她。打那起,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变得格外亲切起来。
秦晓鸥的心中充满了对周鹏的倾慕,她欣赏他,喜欢他,不求任何回报。在周鹏眼里,她可能只是个小女孩,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妹妹,而她的感情,却如同初春的嫩芽,悄然生长。然而,周鹏的离去,让她的心空落落的,好像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火车穿过隧道,车厢内瞬间暗了下来,只有窗外偶尔闪过的灯光,秦晓鸥的心情也如同这忽明忽暗的灯光。周鹏的离去,让她的世界失去了色彩,她长时间走不出情感的阴影。
火车缓缓驶出隧道,阳光再次洒进车厢,秦晓鸥眯起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她想起了周鹏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总有阳光在等待我们。”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心中的阴霾驱散。
突然,火车减速慢慢停了下来,秦晓鸥的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火车已经到达了桂林站。几分钟后火车又继续穿行在广西的山水之中,她记得曾在地理课上听老师讲过喀斯特地貌的奇特,但亲眼所见,感受完全不同。她从包里取出相机不停地拍着,希望能将鬼斧神工般的喀斯特地貌永远保存在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