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宜站在前厅,听着里面一声比一声剧烈,几乎要把肺都咳穿的动静,稍作迟疑,走了进去。
后院房门敞着,江颂宜进门就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被女人抱在怀里,咳得脸憋成了青紫色。
王贺和几个仆从站在旁边,满脸焦急,却束手无策。
江颂宜观察了一会儿那个孩子,见他的症状跟祖母在流放路上的病症相似,她开口道:“王大人,我略懂几分医术,若是不嫌弃,让我给令郎把把脉可好?”
王贺回头看向她,也许是走投无路,他犹豫了一下,同意了:“请。”
江颂宜上前为那孩子把脉,脉象果然跟祖母之前的病症一样,也就是盛公子所说的“肺炎”。
江颂宜收回手,问妇人:“令郎的咳症是不是半月有余了?”
妇人连忙点头:“对!”
“一开始只是干咳,低热不退,后逐渐出现咳痰,浑身酸痛乏力,食欲不振?”
“没错,就是这样!”妇人眼中浮起一丝希望,“姑娘,我儿这是怎么了?”
“是肺痨。”
闻言,一屋子的人齐齐变了脸色。
肺痨,在这个时代等同不治之症,致死率极高。
王夫人抱紧孩子,绝望地哭了起来。
江颂宜没有安慰她,转身对仆妇道:“倒杯温水过来。”
仆妇很快送上温水,江颂宜掏出瓷瓶,里面装着祖母用剩的肺炎药。
消炎的,退烧止咳的,抗病毒的药丸各倒出两颗。
但考虑到病人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江颂宜将药量减半,就着温水要给孩子喂下。
王贺看着她手中从未见过的各色丸子,立刻制止道:“这是何物?”
江颂宜面不改色:“我师从京城四诊堂,这是四诊堂老大夫研制的药,对肺痨有奇效。”
王贺面露纠结。
显然,他并不信任江颂宜。
江颂宜也不勉强,她拉过王夫人的手,将药放在她手心:“夫人若是信得过我,一次三颗,一天两次给令郎服下,若是信不过我,便将药丢了吧。”
她说完,退后两步对王贺和王夫人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房间里,王贺和夫人面面相觑。
王夫人看着手中的药,咬咬牙下定决心:“整个庭州城的大夫都治不好元儿的病,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那姑娘是从京城来的,光诊脉就能说出元儿的病况,瞧着是有几分本事的,咱们试试她给的药?”
王贺踌躇过后,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夫妇俩将药丸分作两份,喂王元吃下。
不多时,王贺走出后院,前厅已经不见江颂宜的身影,他送的那两锭银子还放在茶几上。
江颂宜并没有带走。
王贺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