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个中年妇人突然上前两步,将手里的鸡蛋篮子往院子里一放,然后扭头就跑。
江颂宜一愣。
她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纷纷效仿,放下礼物拔腿就跑。
江颂宜急了,连忙抓起挣扎着奔到她跟前的活鸡,对着跑开的那位大娘喊道:“大娘,鸡……”
大娘跑得更快了,身影眨眼就消失在巷口。
江颂宜:“……”
不消片刻,堵在江家门口的百姓散去,留下一地礼物,以及风中凌乱的江颂宜。
白令容见状,忍不住笑了,她上前两步拍了拍江颂宜的肩膀:“罢了,颂宜,他们也是一片好意,咱们就收下吧。”
江颂宜看着地上的礼物,也只能如此了。
那些人她根本就不认识,想把礼物还回去都不知道往哪儿送。
于是江家人纷纷动手,将地上的礼物拾捡起来。
江颂宜刚提起一篮子鸡蛋,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江颂宜下意识以为又是来送礼的,连忙道:“不收礼物了啊……”
“江姐姐,是我。”
江颂宜抬头,是住在对面的沈芸。
沈芸冲她一笑,弯腰麻利地捡起地上的东西,和白令容一起送入厨房。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似乎很是熟稔。
江颂宜心下诧异,低声问旁边的许卿如:“二叔母,我娘什么时候跟沈姑娘这么交好了?”
说起这个,许卿如神色微妙。
“瘟疫最严重那段日子,沈芸的弟弟也传染了,沈家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传言,说染病的人进了隔离区就是死,他们不想把孩子交出去,就藏到地窖中。
后来孩子病得实在太重,跑来咱家求救,你娘性子软,把你送回来的抗疫包分了他们一半。”
江颂宜蹙眉:“人救回来了吗?”
“救回来了。”许卿如道,“自那以后,沈芸便打着报恩的名义,三天两头往咱家跑,帮着干这干那的……”
两人说话间,沈芸从厨房出来了,手上拎着一袋黍米和两颗鸡蛋,经过江颂宜和许卿如身边时,还冲她们笑了笑。
两人目送她离开,许卿如才又继续道:“这姑娘嘴甜,大嫂好像挺喜欢她的,家里有余下的东西会随手送她一点,可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她是订过亲的人,咱家又有两个适龄的小子,这一来二往的,要是传出什么闲话可不好。”
江颂宜眉头皱得更深了。
许卿如点到即止,拿起地上的东西:“为了你大哥和二哥着想,你最好劝劝你娘,跟沈家那姑娘保持距离。”
江颂宜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好。”
江颂宜把东西送进厨房时,白令容正在刷煮过粥的锅。
见江颂宜进来,挽起袖子准备帮忙,白令容连忙道:“你歇着,病还没好全呢,这里的事不用你插手。”
江颂宜收了手,但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不动声色地打听道:“娘,你跟沈姑娘什么时候变那么熟悉了?”
白令容没有隐瞒,将沈芸弟弟感染瘟疫,她哭着上门求药的事说了一遍。
“这姑娘太可怜了,生母去了,生父要将她嫁给一个能当她祖父的老爷子做妾……唉,听说等庭州城门开了,钱老爷子就会派人来抬她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