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事重重。
更多的是害怕,是惊恐,濒临死亡的苦恼,笼罩着易中海周身上下,让他无比焦虑,随着时间的流逝,心愈发的静不下来。
一方面是屋内明晃晃的电灯,分外的刺目。另一方面是有人在专门看着他,明天就要奔赴刑场,担心易中海闹出乱子来,好几个人陪着易中海。
目睹着易中海脸上的变化,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总不能说你易中海别难过,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去下面吧。
易中海的状态,影响到了他们的评分。
实在没办法了,没话找话。
“想开点,眼睛一闭,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就过去了。”
“老话说的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想想梁山上的那些好汉,咱好赖也是响当当的汉子,临到死了,怕了,成什么了呀。”
“这件事,你只能自己往好了想,你到了下面,上面的事情也就不用操心,舒服了,省事了,多好,我们这些人还得熬着,羡慕你都来不及。”
“这东西,不能怕,越怕,你心越慌,得赢了它,战胜它。”
易中海没搭理这些人,他们说的这些话,在易中海耳朵中,全都是屁话。
站着说话不腰疼。
合着死的人,不是你,是我易中海。
一想到明天自己就要身死道消,心瞬间沉到了底,从白天庭审回来,易中海就一直在哭,哭自己命不好,哭自己年纪轻轻就要死翘翘了。
在易中海心中,年过四十的他,还能活五十多年。
不甘心。
辛辛苦苦算计了十几年的养老,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没有人给他披麻戴孝,没有人给他烧下炕纸,也吃不上四道菜。
聋老太太的遭遇,易中海听人说了,死了,连一副薄皮棺材都没有享受上,被人裹着一张破烂不堪的席子,直接埋在了乱葬岗。
易中海不想自己步了聋老太太的后尘,更不想如聋老太太那样被人用破席子裹着下葬,没人祭拜,孤零零一坟头,要多惨就有多惨。
想活。
好死不如赖活着。
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才能活。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宛如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可是轧钢厂钳工技术最好的八级工,轧钢厂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他。明天轧钢厂就会派人来接他回工厂,今天之所以没接,是因为这件事闹得很大,轧钢厂要顾忌邮局及街道的面子,让自己在这里委屈一晚上。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阿Q附体的易中海,愣是自己说服了自己。一时间也就不再害怕,反而镇定自若的琢磨起了今后的事。
看护易中海的那些人,见易中海脸上的表情趋于平静,错以为易中海想开了,继续安慰着易中海。
“你能想开,这就对啦。”
“也就一眨眼的工夫,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刚才有句话,不好意思说,现在能说了,就算你害怕,有什么用?没用,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白让自己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