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舅妈,我们在东屋!”李东忙站起来迎接。
一个戴眼镜的老妇人拉着一个烫着头发的年轻漂亮女人穿过客厅抬脚进了东屋。漂亮女人穿着白大褂,还拎着一个大大的药箱子和一个大布兜子。随后跟着进屋来的还有一个盘着发裹着脚穿着斜襟盘扣深蓝色布衣的老妇人。
李东拦住了想跟进来的安妮,说:“今天去你爷爷家或者隔壁奶奶家玩,别回来捣乱!”
客厅的老头儿也赶紧拉住小孩,抱起她往外走:“今天爷爷家有好吃的,咱们安妮听话,跟爷爷玩去。”
“我妈要生小弟弟,我在院子里玩,等着一会儿看小弟弟。”
“行,爷爷陪你去院子里玩。”说完抱着她出去了。
戴眼镜的老妇人是李东母亲,她殷切地对漂亮女人说:“这次又得辛苦春花弟妹了,每次都要麻烦你。”
“没事婶子,我姐又不是外人,不用跟我客气。”漂亮女人边说话边往下拽拽春花的被子,露出整个大肚子后,将脖子上的听诊器探过去:“姐,什么时候发动的?”
春花把过程一五一十说了。
“现在听着没什么问题,确实没有在宫缩,你把腿分一点,我帮你看看,姐,你忍一下。”说着她戴上手套探向下面。
“怎么样?”小脚老妇人问。这是春花母亲。
“开了四指了,这么快?!看来今天肯定是生了。”
“可我羊水还没破,现在又没动静了。”
“别着急,再等等,估计也快,要不然,姐你下地再溜达溜达?疼了就说明快了,你忍着些。”
“这一胎这么快,肯定是个小子,就盼着这个小子呢!”小脚老妇人说。
“妈,我也觉得是。”春花边说边慢慢翻下身子,春花母亲连忙过去扶住女儿,准备下床。
“闺女小子都一样。不过亲家说是小子,那肯定错不了,要是个男孩,我们安妮肯定高兴坏了,天天盼着小弟弟呢!”戴眼镜的李东母亲说。
还不都是您老人家教的,她那么小,怎么知道盼弟弟还是妹妹?春花心想着,但没说出口。
“男孩女孩都一样,看看我们珍妮安妮,多乖多懂事。妈,你扶着我姐下地走走,婶子,你再检查检查看看孩子包被,垫子奶瓶奶粉什么的。”
她又冲屋外的男人喊:“姐夫,给我姐吃点东西!”
“行,我去邻居婶子家看看鸡蛋煮好了没。”
“姐,怎么样,疼吗?”漂亮女人趁着春花要站起来,赶紧从布兜子里拿了件宽大的半身裙给她套上,然后扶住春花另一边,问道。
“疼,还是一下地就疼,但是没刚刚那么撕心裂肺地疼了。这衣服……”
不等春花说完,珍妮舅妈就说:“不穿了的衣服,正好拿来用,脏了一扔就行。”
“可惜了的,这么好的料子。”春花又摸摸裙子。珍妮舅妈莞尔一笑。两个人扶着春花又慢慢在客厅来回溜达。
一直到中午。
春花的鸡蛋吃了好几个。客厅溜达了好几十圈。李东妈已经等得不耐烦地回自己家了。爷爷抱着安妮也已经不知道跑去谁家玩了,李东用炉灰把院子中间的道路铺了一层又一层。珍妮舅妈一遍遍看着大衣胸前口袋的怀表……
“吃饭吧,我煮了点面。”李东把一盆面条端进客厅。
“珍妮舅妈,妈,坐下吃饭吧,这孩子,磨人!”春花尴尬地说。
说完三个人走出客厅准备在廊檐下洗手盆里洗洗手就坐。忽然,春花身下一阵热流涌出,顺着大腿流进了鞋里,流到了李东刚铺在廊下通道的炉灰上。
“破水了。”春花说。
珍妮舅妈临危不乱:“姐,别一直让它流,先回屋躺下。”
躺下后,“抬高,对,再垫两个垫子,我再看一下。”她麻利地带好手套,检查完之后说:“姐,你先老老实实躺着,我们先吃饭,吃完再扶你下来吃。”
“她还能下地吗?”李东问。
“放心吧姐夫,不会让你孩子掉在炉灰上的。”珍妮舅妈戏谑道。
吃完中午饭。
下地溜达。
痛。
溜达…
晚上饭……
溜达……
越来越痛……
晚上7点半左右,屋外的雨似乎大了些,珍妮放学吃完了饭主动去了爷爷奶奶家,写作业、照顾安妮。
春花虽然跟李东说了家里别进人了,但是依旧挡不住邻居们在院子外面向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