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虞谦逊地摇了摇头,“夫君过奖了。”
白玉京的目光转向大房夫妇,“大哥,大嫂,奉昀如今已是八岁童稚,你们不是一直盼望着能送他入学堂吗?”
提及此事,白缙霄不禁眉头紧蹙。
“确实,原本打算将奉昀送至你幼年时所就读的私塾,无奈那位章秀才已远行他乡,镇上再无其他学馆,县里的书院固然师资优良,但学费高昂,我们家中目前状况,确实难以负担……”
杨氏偷偷瞥了白玉京一眼,低声嘟囔道:“依我看,二弟你现在已是举人身份,学问之深,不输于县里书院的任何一位先生,何不让你亲自担任奉昀的夫子?这样一来,不仅能节省一笔可观的学费,还能让奉昀得到更好的教育。”
白缙霄怒目圆睁,剜了妻子一眼,“你怎么又旧事重提?玉京明年便要参加科举,这个节骨眼上,怎能让他分心去教授奉昀?这岂不是误了他的前程?”
“我这话并无谬误,外头的教书先生再优秀,难道能胜过自家亲叔叔的教诲?再说,二弟才智过人,我们奉昀跟随他学习,将来定能有所作为。”
“这怎么行,玉京的未来至关重要。”
杨氏眉头紧蹙,语气加重,“那你难道不考虑你的儿子?”
白缙霄满脸自豪,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等到二弟荣升高位,什么样的师资请不到?还担心教不好奉昀吗?”
两人争论的声音渐渐提高,白戚氏脸色铁青,愤然一掌拍在桌上。
“休得再争辩!”
她先是怒目圆睁,瞪了杨氏一眼,然后缓缓开口:“大儿子的说法不无道理,玉京的科举之事至关重要,绝不能有丝毫懈怠,奉昀尚年幼,这学业的事情,不妨暂且推迟。”
白戚氏话语一出,杨氏便不再敢多言。
“都听娘的安排。”
白玉京见状,急忙劝解道:“母亲不必动怒,孩儿自然是愿意指导奉昀读书,但我的学业颇为繁重,忙碌之时,难免有所疏漏。学习之道,贵在持之以恒,这正是我不便亲自教授他的原因。不过,我方才已提及,怀虞的学识乃得自岳父的真传,绝不逊色于那些秀才童生,因此,我打算请娘子亲自为奉昀启蒙,让他从小接受良好教育。”
如此,奉昀不仅能够正经学习,家中的经济负担也因而减轻了不少。
他目光温和地望向姜怀虞,“怀虞,你可愿意接受这个提议?”
姜怀虞心中明白,他之所以提出这个办法,是因为他不忍心让她从事粗重的劳作,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当然愿意。”
谢雯茵却满脸狐疑,语气中带着不满,“玉京表哥,你也太过抬高二表嫂了吧。外面的夫子哪个不是博学多才、德高望重的学者,二表嫂是女流之辈,毕竟不是专业的夫子,奉昀虽然年纪尚小,但正是增长见识的关键时期,若是让她来教导,恐怕会误导了孩子,将来如何能够成才?”
白戚氏脸色阴沉,语气冷硬,“不错,奉昀可是我们白家的长孙,怎能找一个女子来担任夫子?”
白玉京却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反驳,“女子的身份又能决定什么呢?虽然女子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没有学问。京城里的豪门世家,不乏聘请女夫子在家中授课的例子,女子为何不能担任夫子?”
“再说,母亲,奉昀如今已满八岁,正是启蒙读书的黄金时期。倘若延误了这个时机,将来想要追赶他人,恐怕就难上加难,那岂不是耽误了他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