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既然已被你看穿,那我也就不必再掩饰了。”屠文英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放下了自己的伪装。
屠文英轻轻地摘下面具上的傲慢之色,转而流露出严谨的神情,她语气诚挚地说:“姜夫子,我在县城里耳闻了许多关于你的佳话,对你的智慧与胆识充满了敬意。像我这样的女子虽不能通过科举博取功名,但我渴望在这世间也能留下自己的足迹。
我的祖父是西魏屈指可数的大儒,我便是他亲手栽培的弟子,文英自诩,学问上并不逊色于家中的兄弟,只是苦于没有适当的舞台来展示自己。如今,姜夫子你犹如明灯在前,我愿效仿你的脚步,一则传授智慧,启迪后辈,二来也为天下女子树立榜样。
若有更多如您一般的人挺身而出,她们便能从我们的身影中汲取勇气,勇敢地突破束缚,追求自己心中的梦想。到了那一天,这世间或许会对我们女子,展现更多的宽容与善待。”
她的话音刚落,姜怀虞也被深深触动,起身以庄重的姿态向她行了一礼。
“屠姑娘这番肺腑之言,正中我心底。”
长久以来,姜怀虞的作为虽赢得了许多人的支持,如白玉京、大房夫妇等,但他们毕竟不是女子,无法完全理解她的苦心。
白缙霄亦是如此。
至于杨氏,她虽然认同姜怀虞的举措,但对未来的设想并不深究。
直至此刻,听了屠文英的肺腑之言,姜怀虞才真正感到自己的努力是有意义的。
屠文英立刻回礼,态度谦逊地说:“姜夫子,先前我男装示人,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您海涵。”
两人重新落座,姜怀虞露出会心的微笑,“我知道,屠姑娘此举是想考验我,看看我是否真的如你所期望的那样。”
“姐姐果然智慧非凡。”屠文英笑容满面地回应。
姜怀虞目光真挚,直视着她:“屠姑娘,实不相瞒,在你说出这番话之前,我并未打算留你在福顺书院担任夫子。”
屠文英微微一笑,似乎已经猜到了原因,“莫非是因我的祖父?”
姜怀虞微微颔首,“福顺书院此刻急需的是才华横溢夫子,你的才学已经无可挑剔,但你隐瞒身份而来,定是家中有人反对,才会出此无奈之举。你也清楚,我的丈夫是你祖父的门生,因此,我不愿意因为接纳你而得罪了屠祭酒。”
“你的顾虑也不无道理……”
屠文英叹一口气,抬头望向私塾的方向,“若祖父动怒,不仅白举人处境艰难,只怕连书院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祖父乃是从国子监退下来的祭酒,其在万福县文人雅士心中享有崇高的声誉。倘若他公然指责姜怀虞的不是,只怕今后再也无人敢将子女送至这所学府,届时,这间书院也将陷入荒废之境。
“我行事过于鲁莽,未深思熟虑便轻率行径,若因此累及书院,岂不让你的辛勤付出化为乌有?姜夫子,我看担任夫子之职的事暂且放下,待我回去说服祖父,再来与你会面。”
屠文英神情沮丧,起身深深一礼,转身欲离去。
姜怀虞急忙阻拦,“屠姑娘请留步,我言犹未尽。听闻你方才所言,我已改变初衷。”
屠文英回首望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祖父他……”
姜怀虞轻轻按下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不妨先坐下,听我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