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无咎亭,若不是你拉了我一把,这会儿我恐怕就吃不上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咱们张婶的手艺,可真是不错。”
宋时悦的语气带着自嘲,大家都被她的乐观和豁达逗笑了。
张婶忍不住感慨地说道:“我这些算什么,咱们淮城的饭菜,口味偏甜淡些,跟你家乡的饭菜大有不同,我还怕你吃不惯。”
宝晴也跟着好奇起来,她捧着饭碗,凑近宋时悦问道:“诶,就是啊拾一,你们家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也给我们讲讲呗。等你的伤好了,也给我们做几道拿手菜尝尝。”
旁边的宝月见宝晴一脸不值钱的样子,斜了宝晴一眼没好气地揶揄道:“怎么,给你讲讲就能治你胃里的馋虫了?”
宝莲不在,宝月越发看不惯宝晴活泛的样子。
宝晴被宝月一挤兑,就识时务地低下头,默默吃饭。
几句话勾起宋时悦的思乡之情,她本来心情有点低落,可看到宝晴被宝月一句话说得不敢再言语,心里又有一股怜悯和不服气,使她故意跟宝月对着干。
于是,宋时悦放下碗筷,刻意带着轻松的语气跟张婶宝晴她们聊起来。
“我来到淮城的这段时间,何止是吃不惯,就连淮城湿腻腻的空气都让我觉得不习惯。
在我们应---豫城,这个季节,应该是天空湛蓝,秋高气爽,尤其是到了七月七,八月十五,夜晚渐凉,大家都会到街上逛庙会,可热闹了。
那时候,应季的蔬菜都下来了,不管什么菜, 只要加上一大勺川椒,吃起来就特别过瘾。
我们还会在九月初九爬山摘茱萸,既能入药,又能做调味......”
提起家乡,宋时悦就有说不完的话。
宝晴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她羡慕地看向宋时悦:
“川椒啊,光听起来我就觉得辣了。十里不同俗,更何况豫城跟淮城,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像拾一一样,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大家都被宝晴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宋时悦一开心,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她甚至觉得离开苏府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于是,忘乎所以的宋时悦大咧咧地像宝晴说道:“这有什么,等有一天,我出了苏府,就带你去豫城看一看,到时候你去我家,我三叔......。”
一团黑影毫无征兆地罩过来,宋时悦觉得眼前一暗,她自然地抬头,等看清眼前人,顿时把没有说出的话咽了回去。
张婶她们顺着宋时悦的目光一看,也都默默放下碗筷,恭恭敬敬地起身,垂手低头,齐声喊了一声“大少爷”。
苏牧青与母亲和姐姐闹得不欢而散,气头上本想痛痛快快出去策马狂奔,却又发现自己哪里都去不了,什么也做不成。
往日的委屈被无限放大,一片愤懑无法排解,只得在宝莲的搀扶下,重新回到自己的贞吉院。
刚走到厨房一角,就听到里面有人抱怨淮城的饭食和天气。
刚开始他也只是好奇,想知道这个北方来的小女子会怎么看待现在的处境,所以站在墙边侧耳细听。
及至听到她大言不惭地说要离开苏府,甚至还想带着宝晴一起走,心里忍不住轻哼一声,踏门而入。
进屋站定之后,苏牧青朝着那大咧咧的声音传来的方向,阴阳怪气地挤兑道:“这才几天不见,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
想要离开苏府,赎身的银子有着落了吗?我可是花了一百一十两银子才把你从王顺那里买过来的。
对了,还有一两银子用来买通了一位看客,不然,以你为那天在船舱里,王顺的伙计那么容易就把你给放了?”
宋时悦惊讶地抬头,飞速地抬起眼皮看了苏牧青一眼,眼神逐渐变得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