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一听她读书就心静,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越听越心烦,让人懊恼。
“别读了,出去吧。” 苏牧青侧身朝里,不耐烦地吩咐,看样子是不太满意。
宋时悦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缓缓抬起头看了看床上的苏牧青,淡淡应了一声是,便收书起身,退了出去。
听着宋时悦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苏牧青更加睡意全无。
他嚯地坐起身,愤怒地握起拳头,一拳重重地砸在床板上,无尽的黑暗再次让他感受到难以忍受,内心的压抑和捂无助,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苏牧青房间里又响起乒乒乓乓的打砸声,宋时悦听到动静刚折身回来,就被苏牧青厉声撵了出来,连张婶和宝晴也不例外,整个贞吉院的人都战战兢兢,一夜没敢熟睡。
此事不出意外又惊动了苏夫人,她一大早匆匆赶过来,看到屋子里一地狼藉,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张婶呢?宝莲呢?这屋子里还有下脚的地方吗?怎么不收拾一下!”
苏夫人看着院子里站着的一群人,扶着柳嬷嬷的手,气得直跺脚,也顾不得什么戒嗔戒躁了。
“跟他们无关,您不必这样!” 一夜少眠的苏牧青从床上下来,话语里一片沧桑疲惫。
看着儿子又是一副颓废的样子,苏夫人欲哭无泪,心力交瘁:“那你又是何必呢!
现在是外忧内患,风雨交加,我这老太婆不知道还能扛多久,就算不为了苏家,不为了爹娘,哪怕为了你自己,你也应该好好振作才是啊。”
苏夫人往前走了两步,到儿子跟前苦苦劝慰,说了半天又喊文初过来:“文初呢?既然贴出的告示没人应,那咱们就走出去。
这满淮城的医馆,药铺,咱们挨个去看,我就不信没人能医!来人,备马车,张婶,备早饭,今日我与你一同出去。”
苏夫人吩咐过后,眼神坚定地看着儿子:“苏家的男儿,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轻易被别人打垮。”
不知道为什么,宋时悦被苏夫人一番话说得热血澎湃,这个年过半百的富家夫人,虽然看起来养尊处优,没想到竟还能说出这样硬气的话来。
苏牧青以前一直很消极,对治疗眼疾似乎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这次却不知怎么了,竟同意主动去寻医问药。
匆匆吃了早饭,苏夫人派人给苏牧青梳洗一番,便带着柳嬷嬷、文初和宋时悦一起出门了。
这是宋时悦第二次出府了,上一次还是在门口跟着苏牧青迎接三位好友。
淮城的街道上清一色的青瓦白墙,小桥流水,人们说话的口音温柔又好听,仔细听来,也能听得懂十之八九。
一行人一上午跑了十几家医馆,每家医馆的大夫把完脉之后都是摇头叹气,说辞简直一模一样。
什么脉象正常,并无不妥,只是不知这眼疾因何而起,实在惭愧,请另寻高明。
苏夫人和苏牧青越跑越觉得失望,完全没有了刚出门时的雄心壮志。
宋时悦一路跟过来,不禁觉得奇怪,这些大夫,怎么连话术都如此相似,像是预先商量好了似的。
更何况那次苏牧青吐血昏迷,她曾把过一次脉,苏牧青的一丝脉搏浮浮沉沉,总也上不来的样子,怎么这些大夫都说他脉象正常?
到底是这些大夫没把出来,还是自己医术不精弄错了,宋时悦忍不住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