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刘财身上有好几处伤口,从伤处看,凶手应是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凶器也是一把寻常菜刀。
屋里被翻箱倒柜,还有厮打缠斗的痕迹,瞧着像是入室抢劫。”
季川的书房里,季管家如是道。
“老奴曾听闻,刘嬷嬷每次回娘家,都会贴补刘财,刘财也曾多次显摆此事。
据后门看门的婆子说,季嬷嬷今日又出了门,应是回了刘家,约莫是有人见财起意。”
“是不是死得有些巧了?”
季川蹙眉。
管家道,“的确是有些巧,但现场看的确是普通人作案,那刘财身边有不少狐朋狗友,都是混赌坊的,这种人为了钱财没什么底线。
不过老奴也担心有异,所以派了人在刘家附近盯着。”
季川刚又被季夫人闹了一场,正烦得很,闻言便也没深究。
皇上只让他杀了刘嬷嬷,避免乔惜找上她,但具体是何事,皇帝却没说,他猜应是当年在宫里发生的一些事。
他的人盯着乔惜和苏鹤霆,两人此时都回了疆北。
如刘财那样的赌徒,疆南每年不知要死多少个,只要不是乔惜来了疆南,刘财如何死的其实并不重要。
是以,当听得护卫来报,刘家失火了,他也只当是凶手不放心,又回来毁灭证据。
毕竟靠大火掩盖真相的事,他这辈子没少见。
吩咐管家将刘嬷嬷的事处理好,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自己则去了夫人姚氏的院子。
姚家富甲天下,是他季川的钱袋子,也是皇帝的钱袋子,眼下还不能得罪,该做的表面功夫还得做,该哄的人也得哄……
城外乱葬岗。
刘财捂住腹部瘫坐在地上,同靠着树闭目养神的乔惜抱怨,“你一个姑娘家,下手真狠。”
明明有武功,却要钝刀子割肉,一刀一刀生生砍在他身上。
乔惜懒得搭理他。
若不如此,怎么瞒过季川。
当初她让人救出许灵儿,用的也是同样装死的法子,只不过许灵儿是真的被碧香磋磨得油尽灯枯。
也不知如今养得怎么样了。
刘财身上痛得难受,便想说话转移注意力,“我姑母说她背叛过你,那你为什么还愿意救我?”
若今晚不是乔惜砍伤他,让他闭气装死骗过季府的人,他眼下怕是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乔惜抱臂的手微微紧了紧。
因为爹娘和太子哥哥都教她要做重诺之人,她应了刘嬷嬷。
还因乔家人和太子都是好人,而她此生注定手染鲜血,死后入地狱。
若可以,她尽量不去沾染无辜性命,只求魂归地府后,能求得一次与他们相见的机会。
自然,她不会同刘财说这些。
依旧是没等到答复,刘财闷闷道,“你说我姑母真的活不了吗?
我爹临死前还叮嘱我,将来有机会要好好孝敬姑母。”
他突然呜呜哭出了声,“可我总嫌她管我太多,嫌她给银子不够利索,我还没孝顺过她一天。
我以为她在季府过的是富贵日子,我以为余生还有很多时间……”
“你若想引来野狗,尽管嚎。”
乔惜淡漠道,“说不定很快能下地府给她尽孝。”
如鬼叫般的哭声戛然而止,刘财吸了吸鼻子,梗着脖子倔强道,“我不死,我要为姑母报仇,等葬了她,我就跟着你。”
“我身边不需要赌徒。”
她只承诺保刘财一命,她已经做到了。
“我不会再赌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若我失言,你就杀了我,我知道你和皇帝不对付,我姑母为他效力,他却杀了我姑母,你和皇帝作对就是帮我姑母报仇了,所以我得跟着你。”
见乔惜还不应,他又道,“我姑母对你的背叛,我来替她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