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之从沈巧姬身后匆忙走出,后面跟着一副杀人相的沈光仁。
“你说,你觉得未来佛乃是赵匡胤,从何说起?”
沈立筠反问道:“太公觉得是何人?张永德?亦或是李重进?”
沈德之无言,沈立筠便自顾自开口道:“孙儿幼时,爹爹常常会和孙儿玩一个游戏,游戏的名儿,叫锤石丸。”
“游戏开局,两人手中各执十枚石子,轮流去将石子掷到远处一个小洞内,哪一方先将石子掷到洞中,场上的石子便悉数归于那一方,直到一方手中的石子耗尽,这一方便是输家。”
“兴许是爹爹让着孙儿,也或者是孙儿在进洞这方面颇有天赋,总之,到了最后,场上绝大部分石子,都会在孙儿手中,而爹爹手中,往往只余一两枚石子。”
“到了这时,爹爹便会主动认输,因为爹爹知道,两枚石子改变不了马上要输掉游戏的结局,无论如何也是拼不过孙儿手中的大部分石子的。”
沈光仁不耐烦道:“说了半天,你小子在说什么胡话?莫不是将我们喊出来,是听你讲什么锤石丸的?”
沈德之却是紧锁眉头,沉声道:“你是说,赵匡胤只要手中握着足够大的兵权,其他人便能乖乖认输?”
“没错!”
沈立筠笑道:“自唐室衰微,天下群雄并起,从朱温一直到本朝太祖郭威,乱世之中,所有人只信奉一个真理,那便是兵。谁手里握着兵权,谁便是天下之主。”
“兵权?笑话,赵匡胤不过是个殿前司都点检,虽然位高权重,但兵权却不在他手中,除了他殿前司,还有侍卫亲军,你凭什么让禁军都听他赵匡胤的,就凭你的那几个破石头吗?”沈光仁不服气地讽刺道。
“没错!纯属无稽之谈,张永德是太祖钦定驸马,李重进是太祖的外甥,论关系远近,凭什么能是赵匡胤?”
沈巧姬更是不服气,本来与父亲正和睦地谈着自己的终身大事,父慈子孝,父亲都快被自己说服了,沈立筠这个小王八蛋却跑来捣乱,她现在想一刀捅死沈立筠的心情都有了。
沈德之紧紧盯着沈立筠,显然,他的想法,也如沈光仁与沈巧姬一样。
沈立筠不紧不慢地说道:“好,那让侄儿帮诸位长辈理一理。”
“若是几天之前,无论是赵匡胤,还是张永德和李重进,他们三人都不在京城之中,手中都没有兵权,但是,眼下这个形式变了,大伯可还记得让侄儿随军北上一事?领兵的是何人?”
众人听罢,脸色具是一变。
沈立筠接着说道:“是赵匡胤,如今赵匡胤手里握着的,乃是地方禁军的指挥权。不过由此说来,诸位长辈不觉得此次辽国进犯一事很奇怪吗?”
“往日每当辽国进犯我朝时,都有明确具体的情报,而此次,朝中却没有任何情报传来,就像是空穴来风一般。”
“当然,这只是立筠的小儿之见,辽国真的来犯那也就罢了,可若是没有来呢?”
沈德之的呼吸随着沈立筠的话一点点变得沉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当即问道:“你是说,辽国进犯一事,有假?可能是有人故意放的假消息?”
“孙儿也不敢确定,毕竟朝中上下并没有什么异议,但此事确实是充满了不寻常之色。”
“你可知,赵匡胤领的只是地方禁军,中央禁军可是还在京城。”
沈立筠笑道:“赵节使乃是执掌我们宋州的官儿,太公难道不知道与赵节使往来密切的那几个军中重臣吗?听说他们与赵节使可是亲如兄弟呢。”
沈德之瞳孔一缩,内心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