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徽点点头,闭上眼睛。
阳光太好,好到她身上带了几分暖意,渗透到骨血筋脉。
她抬手,将那点即将溢出眼角的湿润带走。
从此以后,这世上她没有亲人了。
……
霍宏山派出去人有了消息。
书房外,孙相宜端着一盏浓茶敲门进去。
屋内门窗紧闭,艳阳高照也射不透的铜墙铁壁,霍宏山拿着雪茄,倚靠在小榻上,双眉紧蹙,急怒交加,地上散落文件一片狼藉。
孙相宜站在浓雾外,微微嗔怪,“医生不是说不准你抽烟。”
她挥散浓雾,将茶盏放在桌上,低头瞥一眼散落文件。
“砚深大了,独当一面,你该放手的便放手吧。不然累着自己,身体怎么办?”
霍宏山没说话。
浓雾阴影里,熹微火光明明灭灭。
孙相宜察觉不对,“怎么了?不是工作上的事?”
霍宏山摇头,掐了雪茄。
“砚深和明徽感情怎么样,你知道吗?”
“他们婚后就搬出去了,你又说年轻人该有自己的空间,我便没太注意过。”
孙相宜拉开窗户,寒风倒灌进屋内,吹散烟雾。
“那程玉呢,砚深婚后和程玉鬼混,欺负明徽,这事你知道吗?”
她动作一顿,关上窗户。
“有所耳闻,不太了解。”
霍宏山不再探究她话里的真实性,面色阴沉。
“我命人调查他们两人的感情状况,才发现,原来这逆子有这么多事情瞒着我!”
他语气发狠,豁然摔了茶盏。
孙相宜浑身一颤,抬头看他。
“怎么了?”
“你自己看!你看这文件上怎么说!”
他来回踱步,纾解心中怒意,“霍砚深厉害啊,婚后就和程玉混在一起,明徽肚子里那孩子是他答应要让程玉养着的!还有明徽,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怀着我霍家的孩子和那姓薛的私会,真以为她做的秘密别人就查不出来了?”
孙相宜这才看清文件上那人的名字,脸色一白。
薛泯,是薛泯——
她慌张扔下文件,对上霍宏山眼睛。
“我就说那车祸来得蹊跷!明徽怎么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我说早早给她安葬入土,霍砚深却笃定说明徽还活着。我就说,就说……”
霍宏山气得说不出话。
为一个女人,兄弟相残。
虽说薛泯早被赶出家门,众人也不知薛泯与霍家关系,可这消息万一被传出去,霍家脸面往哪儿放,霍宏山如何在北城立足。
那些商场对手,明里暗里的可都在抓霍氏把柄,稍不注意便会一败涂地。
孙相宜嘴唇颤抖,难以置信,泪水扑簌落下。
她那个狠了心塞给娘家的孩子,竟然回来了,回了北城。
那他接下来是要报仇?
霍宏山正在气头上,门外管家忽地敲响门。
“老爷,明总来拜访您。”
“不见,谁都不见。”
霍宏山刚知道海城项目的事,一个关乎霍氏命运前途布局的项目,竟被霍砚深儿戏般当了赌注!那明氏什么体量?那明怀礼什么能力?就算十个明氏,也承接不了这个项目!
“老爷,明总说,他想跟您谈谈有关太太的葬礼问题。”
霍宏山眉头一顿,“等等,我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