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气充回来之后,准备找个时间跟鄯商量关于平平吃饭问题的事。一来我肚子大了做饭有的时候要做两遍,平平上夜班我要先做给平平吃,鄯上白班下班回来我还要动一次手去热菜热饭。平平吃饭这么久从来没有说主动洗一次碗,哪怕是把自己的碗洗掉,都没有这样的意识,我从小比较独立,不太愿意长时间与人这样一个锅里搅在一起吃饭,在上海的时候,就连肖刚搬到院子,要与我搭伙做饭我都拒绝了,我觉得人与人相处,应该保持相对的距离,而不是没距离,平平已经成年不是未成年,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给自己做饭。
鄯转了白班,饭吃好后,我小心翼翼的开口商量这事。
“你看我的肚子这么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生孩子了,平平也能上班挣钱,那他自己也可以做饭吃了。”
鄯立马拉长脸,质问我道:“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容不下平平,平平他怎么你了,你一天不就做个饭吗?就这你还嫌累。你是要我在二姐二姐夫面前抬不起头来吗?以前跟洪洪娃住在一起,你也要闹着分开吃饭,现在又是这样,你这种女人到哪里都搞不好,你跟谁你都过不好,你他妈的,气死老子了。”
鄯的话像倒垃圾一样往我身上倒。
我委屈的回问鄯:“说事就说事,你凭什么骂人?我都快生孩子了,不可能我在月子里面还要给平平做饭吧?”
鄯两只眼睛发着凶光,对着我狠狠的说道:“你少给老子在这里讲这些,你坐月子,平平的饭不要你管,我给他做,行了吧,你他妈的。”
鄯又对着我吼道:“你不要再给老子说话了,老子不想听见你说话,要不是看在你肚子里面有娃,今天你少不了挨打。”
虽然当时我没有再说话,但是我心里的火压了又压,被我强压下去了。
如果当年我得的不是边缘型人格障碍和创伤后应激障碍,得的是破坏型冲动控制障碍,那么鄯也就只活到那天晚上。
因为我已经忍无可忍了,继续对鄯的忍耐,也就是看在的份上孩子。
鄯骂完我,自己睡得很香,躺在床上的我,久久不能入睡。
我悄悄地从鄯的枕头下面摸到手机,鄯换了一个诺基亚老款按键手机,不能设置开锁密码,翻开鄯的通话记录,里面全是上次回老家时候鄯在晚上接到电话女孩的名字(曹海娟)。
看了这些通话记录,全明白了,当时我也不想找鄯质问,像他这种自己犯了错都能够怪罪于别人的人,质问他,反而只会让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终于知道鄯有时候下班很久没回家,上夜班很早就出门的原因了。
把鄯的手机放回原位,我又是彻夜未眠。
也从那晚看到鄯的通讯里面开始,我也开始觉得这路恐怕不长了,就算我再能忍耐,鄯要把别人娶进门,我无法阻拦,更没有任何理由阻拦,只担心孩子怎么办,我能带走吗?现在走,我能去哪里,大着肚子身无分文。
离过元宵节没几天了。
鄯下班回来,吃过饭坐在凳子上开始自言自语说话,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以后孩子的名字让爸来安吧,交代爸将来孩子长大了来看看我,至于你……。”
听到鄯开始胡言乱语,在收拾饭桌的我转过身问道:“至于我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嘴里唉声叹气道:“我觉得很累,什么都不想管了。”
我走到鄯的身边,用手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天你突然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你让我怎么办?我还大着肚子,听了你说的这些话,你叫我怎么办?”
鄯下意识的避开我的身体:“我现在不想说话,不要烦我,到时候怎么办,我自然会告诉你。”
鄯喜怒无常的脾气我是领教够够的了,鄯发神经一样制造出来的焦虑又是转嫁到我身上让我来扛,鄯说完疯话,和从前一样睡得很香。
而我,又是一夜未眠。
在威威妈妈店里,我坐在凳子上发着呆,威威妈妈看了看,感觉我怎么一下子变蔫吧了。
威威妈妈担心的问道:“妹妹,你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像有心事?出什么事情了?”
听到威威妈妈与我说话,我才回过神来,看着威威妈妈回道:“大姐,我没事。”
威威妈妈整理货架,又回过头来对我说道:“妹妹,我看你真的是有心事,你跟我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也对你有一些了解,你平时大姐大姐的叫我,你也别见外,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大姐,昨晚你老乡下班回来吃完饭突然对着我说了一句话,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威威妈妈听到我这样一说,立马停下手里的事,转过来搬个凳子坐在我旁边,半晌才说话。
“妹妹,这可不是小事,万一我这老乡出什么意外,你怎么跟他父母交代,他父母要是怪罪到你头上,你这辈子怎么办?还有娃娃哩。”
“大姐,这可怎么办?”
“你给他爸爸打电话吧!我们那边有种说法,是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要请人做法事,驱赶不干净的东西,这个只有老家人会,这外面我们也不清楚怎么处理这个事啊!妹妹,你这是什么命哦,摊上这么个男人。”
“大姐,要真像你说的,什么不干净东西上身,得赶紧处理,要不我把他爸爸电话拨通,你来跟他爸爸说,我说你们老家话表达得清楚些,你说老家话,他爸爸听得懂。”
“行,妹妹,我来帮你说。”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鄯的爸爸的电话,简单说明原因后,我把电话递给了威威妈妈,威威妈妈在电话里面跟鄯的爸爸把事情讲了清楚。
因为鄯的装神弄鬼,又要折腾离开昆山回西北去折腾。
鄯之所以装神弄鬼,就是为了摆脱我,让我不要在他身边,妨碍了他去寻花问柳,只要他在外面的寻花问柳很顺利,回到家里见到我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就会对着我说那些伤害我的话和装神弄鬼。要是他在外面的寻花问柳不顺利,又会想起我这个备胎,在我这里来施展他的为所欲为,因为他知道我对他的忍耐和包容。
一个人的包容和忍耐以及退步也是有限的。
我被赶走后,根据事情发生的时间推算,他在成都没有占到便宜,被成都庆的一家人收拾的时候,他用QQ给我发了一条信息,那个时候我还没去登记结婚,还不知道结婚证真假的事情,他在信息里面说道:“你还好吗?孩子上幼儿园了。”
当时我气不打一出来,回复鄯:“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孩子不是被你们一家人抢过去,不让我碰,大门都不让我抱出去,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请不要来打扰我。”信息发过去,鄯没有再回复。
也让我想起,鄯在王的大哥家里喝酒,来找我,大概也是因为他在别的女孩那里不能为所欲为,才跑来祸害我。
过完元宵节,第二天,我和鄯在房间里面开始收拾东西,威威妈妈走到门口跟我们说话。
“老乡,你不用把东西都给处理了,这房租也不贵,你先不要急着退房,把娃生下了,你们还要出来打工挣钱,买东西又要花钱,你现在卖掉这些,又不值钱,等你来买的时候,又要花差不多一月的工资去置办这些生活用品。”
鄯这里抓一下,那里扯一下,埋着头说道:“回去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