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炕上缝着给孩子准备的小枕头,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应该给孩子取一个什么名字好呢?从炕上慢慢的爬起来,下到炕边的茶几抽屉里取出一支笔,拿上茶几上的一本育儿书,把书和笔放在炕头上,又缓慢的回到炕上,靠在墙上坐好,打开书,我在书的空白页写了好几个名字,最终确定了一个“言”字,希望孩子将来长大成人后,能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把书合上放在枕头旁边,继续缝制小枕头。
鄯从回到西北,还是和往常一样和他的妈妈在上房促膝长谈,几乎每天晚上如此,我也没有听墙根的习惯,里面内容是什么,只能随他们母子去了。
正准备躺下睡觉的时候,鄯开门回到房间了,也没跟我说话,直接去拿放在脸架旁边的开水瓶倒水洗脸洗脚,我继续铺开被子睡我的觉,鄯倒好水坐在沙发上洗脚,脚洗到一半,脸没有对着我,看着前面的电视机说道:“孩子生下来以后,你没有教育的资格。”
听到鄯这句欺人太甚的话,我半爬起来问道:“我为什么没有资格教育孩子?我没有资格,谁有这个资格?”
鄯转过来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有什么本事,你有什么资格,我爸妈才有资格教育孩子。”
“孩子是我生的,我怎么就不能教育孩子了?”
“去你妈的,少给老子喋喋不休。”
我当时气得想拿起放在床头的剪刀把自己给剪两刀,也没有继续说话,也不想再说话,躺在炕上流着泪,心里憋屈的一股气连嘴都连着疼,脑子里面开始回放过去,鄯的这番话,我真的就认为自己什么本事也没有,连再反驳的勇气也没有了,病情也就越来也加深,那股要喷出来的气只是一直被压制着,以至于后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越来越在意别人的眼光,也蠢到什么事情都去跟别人商量,生怕自己做了一件事情让别人笑话和被指指点点,自我认知已经低到谷底了。
脚开始浮肿,洗脚也变得困难,在厨房打好了水往房间端的时候,鄯跟在后面,连门帘也没帮我掀一下。
回到房间把水放在沙发旁边,准备坐下来洗脚,鄯坐在了靠窗子的一边,我弯了几次腰去洗脚,都失败了,鄯突然转过身来,把手伸到脚盆里,帮我洗脚,如果换做他还没动手打我之前和开始讲话就骂我之前,我肯定会感动得流泪,我反而有点害怕,害怕下一次对我伤害会更加猛烈。
我把脚不自然的往后退了退,说道:“我自己洗吧!”
鄯直起身子来,甩了甩手上的水说道:“对你好,你还不知好歹。”
我低着头说道:“对我好,那就尊重我,这才是真正的对我好。”
鄯坐回到靠窗边的沙发上,回道:“就你也配提尊重两个字。”
知道继续往下接话,输的还是自己,还弄得一肚子的气憋着,我还是压下心中的火,使劲闭上嘴巴。
离预产期还有10几天,担心时间提前,来不及收拾东西,提前把东西收给拾好。
我在房间里面收拾上医院的东西,鄯的妈妈进房间来了,也没什么事,就是来巡视一下,鄯的妈妈看到我收拾东西,鄯的妈妈一脸不悦的问道:“你收拾这做啥?”
“妈,我提前把东西收拾准备好,到时候上医院,拿着就走。”
“你这还有10来天,急得做啥,娃用的我都收拾好了,你就不要操这个心对了。”
“妈,我怎么能不操心,我都要当妈的人了,我自己也知道该做什么事。”
“你啥都不懂,快对了。”
鄯的妈妈说完,掀开门帘出去了。
我站在房间里,气得喉咙都堵上了,怎么就这么看不起人,我到底是有多差劲,这母子俩都要来轮番踩我一下。
换做现在的我,一定是要反击回去的。
上医院的东西收拾好后,才过了一天,半夜11点多,我被疼醒了,疼得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鄯听到声音,对着我吼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我小声的回道:“我肚子痛。”
鄯没有回答,继续躺了一会,嗖的一下爬了起来,下炕到门边打开了灯。
回过来站在炕边,还是不耐烦的态度看着我。
我也坐了起来,说道:“我真的肚子痛。”
“你这不是还有10几天嘛。”
当时一阵一阵疼,我也没有心思继续和鄯争论。
鄯走到到沙发旁边,把沙发上的外套穿在身上,在房间里面站了一会,看见我一疼起来,脸上开始变形,鄯开门往上房跑去了,过了几分钟,鄯回来了。接着鄯的爸妈也进到房间里,鄯的爸爸递给了鄯2000块钱,接着掏出手机打电话叫车,鄯的妈妈走到炕边。
“妈,还有热水吧,我想洗个头。”
“这大半夜的,洗啥头哩。”
“生完娃,要一个月才能洗头,我头发脏了。”
鄯站在旁边说道:“等过一会车子就来了,你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洗头,你大把人亏了。”
“不洗就不洗了,这个时候了你还骂人。”
鄯的妈妈站在旁边嘴里发出对我不满的声音,明明是他儿子说话语气不好,她总是希望我像个奴隶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我下炕穿好衣服裤子和鞋子,打开柜子门取出收拾好的包包,把包包放在炕上,我靠着炕站着刷牙洗脸,鄯跑出跑进不知道是慌什么,鄯的妈妈也回到上房去了。
大概到了12点半,听到车子来了,鄯和鄯的妈妈进到房间里来了。
拿上东西往院子外面走去,鄯走在前面,鄯的妈妈走在中间,我走在后面。
走到车跟前,鄯先去开副驾驶的门,鄯的妈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鄯再把东西放在后备箱,我自己打开门坐了上去,鄯也跟着上来了。
坐车去县城的车还是结婚的时候请来做婚车的车子,司机也还是那个司机。
司机还在车上打趣的说道:“这结婚的时候我把这媳妇子拉上来,生娃了,又是我拉下去,巧得很嘛。”
坐在车上,我疼得不想说话了,鄯和鄯的妈妈在与司机搭话,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
到了医院大厅,鄯开始办住院手续,鄯的妈妈陪着我在大厅的凳子上等候,阵痛上来的时候,我坐都坐不住了,用手使劲握住椅子扶手,即使再痛我也不在鄯的妈妈面前吭一声。
办好住院手续,医生带着我们进到病房,放好东西后,医生又交代按照检查单子去各科室检查。
鄯的妈妈留在病房里,鄯扶着我走出病房去做检查,走不到10米远,阵痛一上来,我一步都走不了了,要停下来站上一会,等阵痛过了,才能继续走。
走出病房大楼,天开始蒙蒙亮了。还要走到对面的一栋楼去做检查,好不容易走到楼梯口,做检查在三楼,走走停停都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上楼梯的时候,阵痛又来了,疼得我站都站不住了,想在楼梯上坐下来,鄯一直把我抓着,不让我坐地上。
我小声的说道:“你让我坐一下吧,我疼得实在是走不动了。”
“要不我背你上去吧。”鄯说着话,把背伸到我面前来。
“我大着肚子怎么背啊,万一把肚子压爆了怎么办?”
“也是,那你慢一点,疼了就停下来。”
鄯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了以前的冲脾气。
艰难的爬上三楼,医生说先抽血再上来做这项检查,鄯又扶着我下到楼去,又是一个艰难的过程,验好血后,又返回到三楼,天已经大亮了。
检查完后,疼得我下楼都下不去了,鄯的电话响了,是彩虹姐打来了的,鄯告诉了彩虹姐在检验科的楼梯口,彩虹姐往我们的位置过来了。
彩虹姐和鄯一起把我扶下楼梯,走走停停好半天才回到病房。
鄯出去买早餐了,彩虹姐和鄯的妈妈在说话,我躺在病床上,一夜没睡,困意在阵痛中也没能受到影响,眼皮都在打架了,我忍者阵痛闭上眼睛。
鄯的妈妈在彩虹姐面前说的话,真的很漂亮,修饰得也很完美,表现出对我及其的关心,说什么我生第一个个娃娃不容易她很着急之类的话,彩虹姐听了鄯的妈妈说的话,都觉得鄯的妈妈是一个非常好的婆婆,要是我在彩虹姐面前说鄯的妈妈做的一些事情,估计打死都不会相信。
鄯的妈妈正和彩虹姐聊得起劲,医生走进来了,对着我们喊道:“不能让孕妇睡觉,要让孕妇多下床走动。”
医生说完离开了病房。
快要睡着的我,被彩虹姐和鄯的妈妈摇醒。
彩虹姐在我耳边说道:“你再不能睡哩,要下床来多走动,等下生娃开来,好生些。”
“姐,我走不动,一走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