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15过后，虽然是春天了，苏州的天气还是比较寒冷，走路上下班反而感觉到暖和。

加完班，刚出工厂的大门没走多远，厂里的一位陈姓女同事把电瓶车停在我前面，回过头来一直对我说，载我一段路程，我三番五次的拒绝她的邀请，陈姓的女同事一直坚持要载我。拗不过陈姓女同事的坚持，我斜着坐上了她的电瓶车后座上，厂里的一段平坦小路出来后，电瓶车骑上到公路上往左拐，电瓶车跑了不到50米，前面是竖着的连着的一排锅大的坑，陈姓女同事骑着电瓶车往竖排的连坑驶去，车子开始颠簸起来，我抓着陈姓女同事的衣服大声喊道：“骑慢点，骑慢点，我要掉下去了，我要掉下去了……。”

陈姓女同事始终没有停车，反而加大马力继续往前跑。我的话还在嘴里喊着，忽然感觉一个腾空，我一头砸到路坑里，脸着了地。

陈姓女同事听到我掉坑里的声音，才停下来。

摔进路坑里有30秒的时间失去了意识，感觉到鼻子在流血，才醒过来，连忙从路坑里面爬了起来，爬了起来走到路边，还不到20秒，一辆大卡车从我跌落的路坑上碾过，看着卡车碾过路坑，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毛都立起来了，要是再晚20秒，我就被卡车压成肉酱了。

多年后想再回想起到那天晚上，真的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陈姓女同事走到我旁边，不停的在抱怨指责我：“今天真的倒霉，好心载你一段，你偏要斜着坐，真的倒霉透了。”

听了陈姓女同事说的话，我在手提包里拿出纸，擦了一把鼻子和嘴巴里面的血，甩开陈姓女同事的伸过来准备要扶我的手，一瘸一拐的往出租屋走去。

陈姓女同事骑着电瓶车一直跟在我后面抱怨，我走到人行道上去，与她保持距离，陈姓女同事的电瓶车没办法骑上人行道，骑着车先离开了。

回到出租屋，鄯下班也回来，看到满脸是血的我，和肿得像猪头的脸，没问一句，我也并没有感到一点伤心。我从包里拿出剩下的400块钱，往附近的小诊所一瘸一拐的走去。

到了小诊所，医生看到我脸部的伤和额头上的大包，给我的头部和脸部拍了片子，给我的膝盖上口子消了消毒，又包扎了一下。

片子出来了，鼻骨断裂，有轻微的脑震荡。医生告诉我，接鼻骨初步预算大概需要两千块钱，如果不及时接骨，将来的鼻子就是歪的。

当时我哪里有两千块钱。

医生安排我在病床上躺着，给我扎针挂上药水，输了一些消炎的药。

在输液的时候，我拿出手机给厂里的同事打电话准备借钱，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半个小时后，厂里的几位同事一起来诊所看了看我。

我没有请假继续去上班，我拿了口罩把肿成像猪嘴巴的嘴给罩起来，额头上的包也就不管了。

我刚到车间坐在机器前面的凳子上，陈姓的女同事走到我旁边，对着我说道：“因为我载你，我老公把我骂了一顿，你要是想讹我的话，这钱我是不出的。”

我拿着布擦拭着缝纫机器，头没抬的回答陈姓女同事：“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话。”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载你，你怎么不讲良心。”

我停下擦拭机器的手，转过来看着陈姓女同事：“我一直拒绝你载我，现在我摔成这样，你说我讹你？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讲任何的话。”

“唉！好心办坏事。”

陈姓女同事阴阳怪气的说完，离开了我的工作岗位。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鄯打来的，接通了电话，鄯在电话里告诉我让我到楼下去。我一瘸一拐的走到楼下的门口，鄯看见我出来了，站在我们车间楼下的门口怒火连天的对着我吼道：“你怎么不上医院去看看。”

我站在大楼门口小声的回答：“不去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鄯用手指着我吼道：“你他妈的，别不知好歹，别说老子不关心你。”

“你回去吧，我真的不用上医院。”

“我操你妈的，真是活该没把你摔死。”

我摘下口罩，忍着嘴上的疼痛，用力的说道：“我没钱我拿什么去上医院，你是来找我吵架的吗？”

“你他妈的，没钱你活该。”

鄯骂完就离开了。

鄯莫名其妙的来发一通火又离开，既没有买一些消炎药给我，也没递钱给我上医院，口口声声说是关心？我在脑海里翻遍了他所有的话语，找不出半个字跟关心扯上关系。

我宁愿他当作没看见我摔成猪头的脸，不来过问，反而让我觉得才是鄯真实的状态。

吃了一个礼拜的消炎药后，肿成猪嘴的嘴巴消下去了，只有额头还有一点发青，鼻骨看上去明显是歪的了，没钱的情况下，哪里还顾得上五官的美丑。

吴梅约了我吃过中午饭去越溪镇上逛街，没有发工资，我身上就剩下一百块钱，也不好开口跟吴梅借，想等着吃饭的时候跟鄯商量能不能给几百块钱。

那天正好胖妈妈家的小儿子有福哥从苏州的高新区到来家里吃饭，鄯在我忙着做饭的时候出去接有福哥去了。

我把我二舅从贵州给我带过来的腊肉拿出来招待有福哥。我在楼梯口的洗菜池和房间里的灶台上，来回的忙着洗菜倒洗菜水。

正准备要炒菜的时候，有福哥跟在鄯的后面上了楼，招呼有福哥进屋坐下，我又继续炒菜。有福哥和鄯坐在房间里聊天。

房间没有单独的厨房，只能在房间里的角落上做饭炒菜。

我把腊肉最好的一节拿来招待有福哥，炒了一大碗腊肉，和两小炒菜。

在贵州老家，腊肉都是拿出来招待贵客的，平时都舍不得吃。

坐下来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我看鄯状态也比较稳定，准备开口跟鄯商量给几百块钱买东西。

我小心的开口问道：“等下吃过饭，我和吴梅去逛街，你能给我几百块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