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孩子不算漂亮,粗糙的脸部皮肤下面布满了细细的血丝状条纹,一双眼睛却格外大,也十分清澈。
这才是常年沐浴北方风霜的女孩子特有的样子。
“听约公主说,我才知道病奴大哥是为了不刺伤我才会受伤的。”女孩子的眼睛很亮,毫不避讳地看着疾隶。看得出,她的身上具备了所有北方女子该有的特点——粗野、奔放、不畏强权,却又恩怨分明。
这里不是萧约的毡房。
“本来约公主她们是要把你带回毡房的,可是,被我留下了。”女孩说,“在你伤好之前,你就住在我这里,等我老爹回来之后,再好好感谢你。”
疾隶坐起来。
虽然女孩说得很轻巧,但是,疾隶可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尤其是女孩子。
看得出,她之前是认识萧约这位大辽公主的,只是由于她的性格决定,使得她在面对庶丹和萧约的时候没有一点惧怕的样子。
这并不奇怪,大辽人和宋人不同,远没有那么多的凡俗礼节,不要说在这偏僻的封地,即便是远在陪都析津府的萧皇后,如果不是有意为之,站在人群里,你也很难发现她优于常人的地方。
如耶律寒那样随处摆出皇子架子的人极少。
这也和大敖几乎完全一样。
“病奴大哥,我特意给你做的狼肉汤,马上就好了。”女孩说着转身出去。
果然,没多久,她端着一个满是油污的大碗走了进来。
女孩的手和她手里的大碗一样,沾满了黑色的油污,一股浓烈的腥膻味随着碗中腾起的蒸汽弥漫了整个毡房。
虽然同是生活在冰天雪地里,可是喝雪狼肉做成的汤,对于疾隶来说还是第一次。
“噗”的一声,疾隶把本想要强行咽下去的狼汤吐了女孩满身。
女孩并不介意,只是随手在羊皮上拍打了几下。
疾隶趁机把狼汤放下。
“本人不需要照顾,谢谢妹子。”疾隶说着站起来。
女孩一把将他按住。
“我可是对约公主保证过的,伤好之前病奴大哥哪里也不准去。”
疾隶皱了皱眉。
“本人叫疾隶,不叫病奴。”
“还不是都一样。”女孩似乎对这两个名字究竟有何差异并不想探究,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理解。
“算了。”疾隶也懒得计较,病奴就病奴,反正自己伤好之后就要离开这里,在大敖可不会有人把自己和疾病以及奴隶联系起来。
“病奴大哥喝不惯狼肉汤,我去给你杀只羊来。”女孩说着就要出去。
疾隶一把拉住她,却又触电般松手。
“我家的羊以前都是我老爹经管,至于有多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以为疾隶怕自己杀羊会影响到生活,女孩主动介绍道,“自从老爹离开之后,我也好久没有吃到羊肉了。今天正好和病奴大哥一起解解馋。”
女孩的手法还真是利落得很,疾隶听到羊叫声不久,一股淡淡的肉香就已经飘进了毡房。而且,女孩足足杀了两只。
“我要给病奴大哥做一件羊皮袄。”
疾隶低头看了一眼身上那件萧约给的羊皮袄,那上面已经满是裂口——那是霜剑刺出时留下的。
自己的那件来自大敖的破衣服也不知道被萧约给扔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