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

二十三岁的王临从房间出来之后，就躺上横在壁炉前的躺椅，望着黑黢黢的窗外。

没多久，王临侧头，眼睛跟踪着捧着托盘从客厅左侧黑洞洞的厨房里钻出的兰德。

三十五岁的兰德身高二米一，壮的好像一辆坦克车。在他的手中，托盘好像缩小了。

兰德小心翼翼的从托盘中拿出装着切片去边的面包的白瓷盘子，轻轻放在栗色的长条餐桌上。之后拿出黄油、生菜、培根、生菜、黄油、面包片的盘子，以第一个装面包的盘子为零点依次排开。

他绕着桌子，以贼一样的谨慎低身眯眼，确保这一溜盘子在餐桌的正中。而后伸出罗卜一样粗的手指轻轻拨弄几次面包片，将其调整整齐。

他站直了身体，眼神中露出满意的神色，轻且无声的给自己鼓了掌。

听到声响，王临的眼睛转向了另一侧。

’将军’一边走一边穿上连夜缝好，洗净，烘干的衣服。他的全身从黑色的裤子到白色的衬衫，再到泛白的黑色风衣，都像是爬满了歪歪扭扭的毛毛虫。这是王临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最恐怖的衣服，让他浑身像是爬满了虫子一样发痒难受。心中顿时生出万不可与’将军’对敌的想法。莫说其他，就这身行头就已能对他人造成无法估量的精神伤害。

“太可怕了”。王临揉了揉眼睛，决定把刚才看到的东西忘掉。站起身走向餐桌，他伸出的手被兰德轻轻的推到面包片的起点，拿第二片面包的时候又被推到另一个盘子里面包片的终点。

秩序没有被破坏，兰德对王临露出满意的赞赏。

王临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为他的同事，也为了他自己。

“我帮你。要几片培根？”兰德看着’将军’道。

'将军’无所谓道，“你决定。王临，你去吗？”

王临瞟了眼’将军’，身体不自主的抖了一下，“不了。你们去吧。”

由于跟艾尔约的是早上，天一亮’将军’和兰德就登上了那辆蓝色皮卡。

平常说话的时候，兰德总是看着别人，但今天他的眼睛死死的钉在前方，“魔法师联盟和神迹骑士团有合并的可能吗？”

两个组织打了不知道多少年，即便是暗议会成立之后，他们也仅仅停止了表面上的争斗。

“没有。一点都没有。”

’将军’望着车窗外。

黑黝黝的偪仄巷道里，排着一溜看不到头的用铁皮和纸板为材料搭成的窝棚。

每个窝棚里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已经被烧的黢黑不时飘出零星红点的铁桶。

光线不佳，’将军’猜测每个窝棚里大约都不分男女老幼的挤着三四人。

'将军’问道，“他们是哪儿来的？”

兰德没看，但也知道’将军’问的是什么，“中大陆。那边的战争好像就没有停止的时候。今年西大陆本地人尚且有被冻死的，这些人的日子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