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昏黄的灯光下，歪杆，也就是歪嘴和高杆这对卧龙凤雏组合，正在喝酒发牢骚。

尤其是歪嘴，本就满腹怨火，一喝点酒就更管不住那张歪嘴了，仿佛整个县城，不，整个冀省都是他的。

“高杆，你说……说，你是不是也瞧不起老子？你跟那些鬼子也一样，全都把老子当傻子，开心了就给颗甜枣，不开心就特么啪啪大嘴巴子，老子成了出气筒了？！”

“行了歪嘴，要我说你就别再计较那两巴掌的事儿了，日川是什么王八蛋，咱不能跟一般见识啊，只要咱跟着丁队长好好干，有渡边太君呢，管他是真亲善还是假亲善，反正现在用得着咱们，日子比以前舒坦多了。”

歪嘴摇头晃脑道：“日川？他，他不就是个小队长么？老子现在也是队长！收粪队队长，还兼任收粪站的站长呢！”

“对对对，你最牛，你比天王老子还牛呢。”

“曲妮娘的，你是不是以为我喝多了？告诉你，我清醒着呢！我平时那都是让着你，我娘生前老跟我说，吃亏是福，嘿，我特么还真信了！”

“就说胡半疯那事儿，七块大洋，凭什么你四块我三块啊？”

“你怎么还提这事儿啊，我是多拿了一块，可这不是请你喝酒了么？你堂堂一个收粪队队长，还特么兼任站长，一块大洋也这么计较？没格局。”

“一块大洋怎么了，你不知道老子要攒钱娶媳妇啊？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咱们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还给鬼子当出气筒，一个月才挣那点钱，人家特么的演个皮影，嘿，撞上好运了还顺手劁个猪，竟然值十块大洋！”

“还有王法么？！”

“你不是也说了嘛，那是好运，再说了，咱不是也跟着捞了大头嘛，也够你娶个媳妇了，要不要赶明我帮你张罗张罗，物色个好娘们儿？”

“得了吧，要是有这好事儿你早上了，还轮得着我？媳妇的事我自己找，不过我还是喜欢集贤居那老板娘，那娘们儿，嘿，真带劲！我光是想一想就激动！尤其是那俩……还有那大……嘿嘿嘿。”

歪嘴眼冒精光的比划着，满脸的猥琐相。

高杆嗤鼻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以前集贤居是斋藤罩的，就连龟田都对李仙花不敢明目张胆，虽说现在斋藤没了，可杜编不是说了嘛，不管日伪，行为规范！”

“再说了，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都是俩娃的娘了，又是咱华夏人，你可不能做那种没皮燕的事儿，当心佟掌柜急了跟你拼命，别到时候馒头没吃上，全村吃你的席。”

“哎呀我就是说说嘛，想也不能想了？说也不能说了？”

“再说斋藤，你觉得斋藤真是八路？我特么咋就那么不信呢？”

歪嘴认真道：“要是连鬼子都成了八路，帮着八路反过来收拾鬼子，那咱们可是华夏人啊，却给鬼子当狗腿子，这岂不是说咱连鬼子都不如？鬼子本就连畜生都不如，咱还不如鬼子，那咱成啥了？”

高杆：“成特么臭狗屎了呗。”

就在俩人探讨良心时，日川走来了，高杆赶忙站起来，还提醒歪嘴别再乱说话。

“报告日川队长！我们正在值岗，没有发现异常！”

“啊高滴，你滴不要紧张，我滴只是随便滴转一转，异常滴也没有关系，瓦塔纳白说了嘛，放松警惕，我滴决定取消今晚滴岗位，你们滴愿不愿意跟我去咪西咪西？”

“啊？咪西？额我当然没问题了，日川队长给脸，咱得兜着不是。”

高杆捣了捣歪嘴的胳膊，示意他也一块去。

“别特么捣鼓我！谁爱去谁去，反正老子不去！”

“额日川队长，您别生气，这家伙他喝多了，脑子不灵光……”

“你才喝多了呢！老子就是看不惯他！咋滴！弄死我！有本事再给我两巴掌！你看我这回还不还手！”

“……”

日川不怒反笑，“张桑，我滴向你道歉，白天滴冲动了，不该打你，你滴大大滴好人，良民！”

说着还对歪嘴鞠了一躬。

歪嘴蒙了，还以为自己真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小鬼子跟他道歉？这特么天都黑了，不是说白日做梦么？

“张桑，请你原谅！瓦塔纳白滴已经批评过我了，他滴说我破坏亲善，蝗军和蝗协军一家人滴干活，兄弟滴一样，必须加强亲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