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120之后,我便已经支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陆京舟用很温柔的声音叫我,就像小时候他还没讨厌我时那样,他说:“小软,我在呢,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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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到我醒来时,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天空,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梦。
而这个梦,我还想不起来是什么。
窗户开着,偶尔吹进来一阵轻风,刮起窗帘微微摆动,让人觉得格外安静。
这是一间病房,哪怕空气里的专属于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淡,可是周身的设施,身上的白色被子,以及床头杵着的打点滴专用杆,都在彰显着我身处一间独立的病房。
我掀开被子下床,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总之下床的时候,浑身都是疼的,尤其是胸口和后脑勺,感觉像是被人用硬物狠狠撞击了一般。
身上穿上宽大的病服,我剥开领口往胸口看了看,白皙的胸膛上,横在正中间有一道很长的青紫的痕迹。
我用手碰了碰,有点疼。
大脑忽的一阵眩晕,我揉着额角,脑子里一片混乱,一幕幕模糊的场景,乱糟糟的人影,怒吼声,抽泣声,像是割裂一样在脑海里一段段闪过。
这种感觉很不好,心很沉,就像是被什么压抑着,想要释放某种情绪,可是,却又找不到发泄口。
我走到窗前,看着下面人车分流的主干道,以及医院门口吆喝着卖东西的商贩,总觉这个场景的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咔嚓”身后响起开门的声音,我下意识地转身,是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戴着眼镜,长得还挺好,莫名觉得很熟悉。
“软软,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个称呼,这个声音,好耳熟,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试探着开口,“江楼?”
“怎么了软软?”
听他没有反驳,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在我的记忆里,我昨天才说了让他帮我提高成绩。
可一觉醒来,竟然是长大后的江楼。
眉眼成熟了,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成年男人的稳重,看着我时,也没了从前隐藏的某种情愫,而是赤裸裸的爱意。
我很震惊,因为我意识到,我这个人也是长大后的自己。
我努力去想可能被我遗忘的东西,可是不知怎的,当我试图回忆某种场景时,头竟然疼痛无比,就好像快要炸开了一样。
“呃......”我用力拍了拍头,总觉得自己忘了很多东西,可是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软软,你干什么!”江楼大步走向我,他抓住我的手腕,猛地将我揽入怀中,声音里充满了心疼,“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告诉我好吗?软软,别伤害自己。”
我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很是痛苦的看着他,说出了一句让他瞳孔地震的一句话,“江楼,你,现在是成为了一名医生是吗?”
“软软,你,你不记得?”江楼表情有一瞬间的愣住,转瞬即逝后是担忧和心疼,“我带你再去拍一个片子。”
看他的神情,我更加确信我忘了什么,毕竟,我的脑海里,只有我去找江楼,让他给我提高成绩之前的记忆,在那以后,我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江楼带我去了二楼的放射科,一路上,他始终牵着我的手,温热的掌心,把我的手握得很紧,生怕微微一松手我就会跑掉一样。
“他受伤的地方是后脑勺,着重拍一下后脑勺的位置。”我听到江楼在跟同事交谈,不一会儿,他便把我领进了仪器上,扶着我躺上去。
“软软,别怕,很快就会好,我就在那里面等着你。”江楼弯腰指了指最里面控制仪器的小隔间,他轻轻抚了一下我的额头,再次说让我不要怕。
这个过程很快,几乎是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我便从仪器里出来了,江楼动作也很快,见我出来,连忙从小隔间里出来。
“软软。”江楼走到我身边,扶着我坐起来,又蹲下给我穿鞋,刚才上床的时候就是他给我脱的。
“江医生,结果十几分钟就能出来,等会儿出结果我让人给你送办公室去。”
“行,那我们先上去了。”
从放射科出来,江楼还是始终牵着我的手,我抬眼看着他的侧脸,对于多年后戴上眼镜的江楼感到很新奇。
毕竟高中的时候,他是不戴眼镜的。
还有就是,尽管我真的忘记了,可是对这个人的熟悉我仍是处于我们高中的那种熟络的状态,所以,方才在病房认出他来时,我心里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是心安。
回到病房,迎面又撞见一个男人,穿着黑色西装,一身的霸道总裁气息,脸也很帅,甚至让我直观的感觉到他那张帅脸的面熟。
“你怎么样了?”男人嗓音富有磁性,很好听,就是焦急的语气让我莫名觉得心疼。
“牧亭野?”我猜测道。
男人听到我疑惑的声音,眉心紧蹙。
身旁的江楼说:“软软失忆了。”
此话一出,男人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软软,你没认错,他就是长大后的牧亭野。”江楼又对我说。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说,我以后竟然跟牧亭野也有交集吗?
江楼让我坐回床上,他和牧亭野分别站在我的病床的两侧,询问我目前脑子里只有那些记忆。
“我去找你给我提高成绩啊。”我说,想到了什么,又道,“我还让你给我买辣条吃,我的记忆就截止到这,这之后我都不知道了。”
“那就是你的记忆停留在了高三的那年的寒假。”江楼得出结果。
我点了点头,“对,就是寒假。”
“后面我还带你去滑雪。”牧亭野适时插嘴一句。
我歪头看他一眼,牧亭野语气很淡,但我莫名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毕竟在我目前所有的记忆段,我和他已经成为朋友了,我还给他织围巾来着。
空气里突然安静,我有些受不了这种氛围,主动打破平静,问江楼,“对了江楼,秦之彦呢,他现在是做什么的?”虽然不知道以后我和秦之彦和好没有,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关于他的情况。
他已经半学期没来学校了,也不知道后面下学期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