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氏医馆重新开张的消息在市井坊间不胫而走....
三柳坊是杭州府城南颇为繁华的坊市,哪怕是下着大雨,长街上也有不少车马往来,木窗外淅淅沥沥,酒楼内却热火朝天。
伙计端着鱼羊肉、花生米等下酒菜,以及一坛好酒。
“差爷,你们的酒菜,请慢用....”
“小二,再上一盘大肉,待会一起结账!”
“好嘞。”
店小二吆喝一声,跑到后厨传菜去了,眼下正到饭点,楼内人满为患,周遭食客看清这桌都是些捕快后,又假装没看见的挪开目光。
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大多是些路过歇脚的江湖豪客,虬髯带疤,携带的刀剑被撂在桌上,个个一身匪气,看见捕快们落座后,说话声音小了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靠窗的差役忽的看向同僚。
“老五,方才我观你行走姿态,上次抓‘拆碑手’落下的腿疾,是都好了?这么快?”
被称作‘老五’的差役喝的面红耳赤,当即从怀里掏出半包黏糊糊的膏药,炫耀似的大声嚷嚷,“区区腿疾算甚么!这是保安堂推出的新品,乾元膏听说过吗,五大名药之一,不仅治好了我的腿疾,还将这些年留下的暗伤祛的干干净净,我老五从没这么神清气爽过!”
“嘘,不瞒你说,我已经摸到气海境的门槛了....”
周围食客纷纷看了过来,满脸错愕,江湖武夫们心头一动,又不敢上前攀谈,只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生怕错过关键信息,楼里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什么!”差役大吃一惊,喊道:“你去年不是才炼完筋关,就算天天吃肉补也没这么快啊!”
听到这,食客们也呼吸急促,顾不得吃饭,激烈的小声议论起来。
“一年从筋关到骨关?我卡了三年,他怎么这么快?”
“没听他刚才说吗,好像是用了什么乾元膏...”
“乾元膏?是太平巷许氏保安堂的乾元膏?”
“不是早就关门了吗?”
“不可能吧,乾元膏我听说过,五大外伤名药排第五,药效不如慈仁堂的金疮药,祛除暗伤我信,一个月打通骨关,开什么玩笑,那只是外伤药....”
“对啊,怎么可能,我是不信。”
“保安堂,好像是许仙许大夫家的医馆,许仙大夫可是个大好人啊,别人都叫他许五味,上次老刘家的崽就剩下半口气了,辗转十几个医师,最后就是他治好的。”
一提到许仙,落座的食客们纷纷抬起头,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
杭州府历年有三大盛会,科举、武会和医评,分别选拔文官、武官与医官,相比前两者,庶黎百姓则更关注后者。
这届丁评堪称龙争虎斗,新秀辈出,尤其那名叫李十针的青年更是一骑绝尘,只有少数几名天才能和他掰掰手腕。
李十针酒后曾言:年轻一辈医道有一石,太平巷许仙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其余天骄分一斗....足可见许仙在其心目中的地位之高。
众人清楚记得,此话被传散开来后,引起一众医者的抨击和斥责。
那段时间,坊间街巷到处骂声一片。
这群医者质疑的不是许仙占八斗,而是他李十针凭什么分一斗?!
一听是许氏保安堂推出的药品,还是许仙许大夫亲自炮制的,在场食客顿时就信了大半。
渐渐的,原本对外伤药没兴趣的普通百姓也竖起了耳朵。
外地的江湖武师们关注点更多是药效,武道一途初期炼体分为皮、肉、筋、骨四关,近日城内富户商贾招纳护院,最低门槛也是肉关,即便如此,也已经刷掉大部分武师了。
若是突破筋关,在诸多小家族中,可称座上宾。
他们很多人都只差临门一脚。
江湖中人眼力老辣,一眼就瞧出那名捕快脸色红润,双鬓太阳穴鼓胀,这是体内气血满溢的迹象,但凡身上有一点暗伤都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暗伤是困扰江湖武师的最大桎梏,行走江湖难免受伤磕碰,有些治疗不及时就会留下难愈的暗疾,严重的甚至会阻断修行。
能治愈暗疾的宝药,足以勾起他们的好奇心。
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聚集在几名捕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