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深夜潜入勾栏楚馆快活,脱了衣服,姑娘们都会捂着嘴惊讶的尖叫,说些让人伤心的话。
什么草比树高....
什么六尺八的大树上怎么还挂根小米辣....
什么牙签...什么缸...之类叫人半懂不懂的话,引得门口丫鬟、龟公都哄笑起来,臊的他老脸通红。
但昨天!
他!
不一样了!
往常他武艺平平,战场厮杀只能走一个来回,但昨日,他连杀两阵,往日嘲笑他的敌人,被他杀的惶惶如丧家之犬,夹着小尾巴逃窜。
从天黑杀到天明,再从天明战到天黑。
血战一天一夜,他才堪堪人困马乏,鸣金收兵!
从怡红楼出来,他依旧腰强腿快,行走如风,只是腹中感到饥饿,这才邀几位江湖好友,来这酒楼畅饮一番,顺带吹嘘一下自己的战绩。
旁边的汉子忽然喊停打断,“你说许大夫的乾元膏,还能滋肾壮阳?是真的?”
“当然,咱们哥几个认识十年了,我能骗你们吗。”
这汉子略微犹豫,措辞道:“好兄弟,我有个朋友....”
“他身体不好,有些虚弱,我想给他买一包。”
“同去同去!兄愿与弟同往!”旁边又一人叫道。
“你也有个朋友?”
“那倒不是,只是我最近睡眠不好,没有精神。”
众人哄笑起来,相邻的几桌客人也都笑了起来,渐渐的,笑声蔓延到拐角包厢各处。
酒楼内外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城东的医馆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
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嵌套着药匣,可以随时取药。
看病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几十文铜钱,就能买一剂药。
——这是保安堂开张之后的事,以前每剂要卖到上百文。
能开得起医馆的郎中很少。
大多都是落魄的丁秩医官....即将被罢黜免职的那种。
根据《太医司志》规定,医官应抚民以生,需德术兼备,不是只要考上就万事大吉了,后续仍需砥砺前行。
与文官的京察、大计类似,医官也有自己的述职流程。
每隔三年述职一次,丁秩医官需要去太医司接受组织调查,扬清激浊,拾遗补缺。
评优者,下届丙评会有额外加分,评中者,照旧供职,评劣者,革黜为民,留司察看。
丁秩医官在医官群体中最是鱼龙混杂。
杰出的大多看不上医馆,都去经营药铺,滥竽充数的才会和郎中们抢生意,凭借医官身份,往往变成降维打击。
但近日,城东的医馆却都生意惨淡。
往常排队购药的民众,全都从他们面前路过,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大夫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只能眼睁睁看着店里人数越来越少,直至门可罗雀。
甚至有些武师更为可恨,直接站在街边呼朋引伴的大声嚷嚷:保安堂还有半个时辰开门,大伙快去排队啊!
坐堂的大夫怒不可遏,无能狂怒的拍打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