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岛之后俩人一组用探测器找到了管道所在的位置,打桩机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隆声,一根粗壮的管子被深深地楔进了小岛的黄土地里去了。周毅吐出一口气,望着地锚被埋进土里,他的心也感觉安定了不少。他们在工作着,铁壳船又回去接人了。第二船李黄泉也跟了进来,他不放心周毅自己留在不断涨水的河心岛上。李黄泉脚一站稳便奔着周毅来了:“咋样,透水没?”“没有,一切顺利。”周毅努了努嘴:“喏,已经开始埋第二根地锚了。”正常的地锚比这个要复杂,就像个三角的爪子,但没有钢管楔入的深,河心岛地理位置特殊,只能用钢管代替地锚来固定卷扬机。地锚全部埋好以后,铁壳船带着铁丝绳回到岸边,把铁丝绳固定在岸上的地锚上,防止河心岛的地锚移位。这样一来一回忙了几个小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看着刘洪默不作声的蹲在河边看着来往的工人干活,周毅过来轻声说道:“老刘,你辛苦了!一会儿去我办公室拿钱买柴油,今晚的还够用吗?”“够用。”刘洪还是惜字如金,但他看周毅的目光变得温和了许多。忙了一夜的人们很是疲惫,周毅望着队员们喊道:“都别干了,先回去睡个觉,白天晚起来俩小时吧。小鲁,你开着机器先回去!”“队长,那你呢?”小鲁已经很累了,但他还是惦记着周毅。周毅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我再看看地锚。”小鲁点点头,奔着挖掘机去了。河心岛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干完了,小鲁把挖掘机又开上了铁壳船,准备第一批回岸上去。刘洪指挥着徒弟稳稳的开着船往回走,浑黄的河水在幽暗的夜里是那么瘆人,此刻在黎明的天光中倒没那么可怕,但很明显能看出来,这时的河水比来的时候涨了许多。船离开河心岛不久忽然停在了水流湍急的河面上,无论那个年轻的徒弟怎样给油也走不动,他焦急地望向刘洪:“师傅,走不动啦!”。
刘洪闻声皱起了眉头:“是没油了吗?”“不是,好像挂住了河里啥东西?”“哼,你终于来了!”刘洪说罢快步走到柴油机旁,伸手从个密闭的笼子里掏出来个大公鸡。小鲁见状纳闷地问道:“整个大公鸡在这里干嘛的,难道咱们还有宵夜不成?噢对呀,现在都是早餐了!”刘洪一脸严肃:“那不是给你准备的,是给水里的行尸准备的。你想吃宵夜的话,待会儿给你捉几尾黄河大鲤鱼!”刘洪说罢,伸手从裤腰里拽出个匕首,手起刀落把大公鸡的脖子给割破了,鸡血顿时涌了出来。刘洪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念些什么,然后快速把鸡血洒进了黄河里。可是,这铁壳船还是纹丝不动!“孽畜,你找死!”刘洪把手里的鸡扔进了黄河,随后刷的一下随在鸡的后面跳了下去,瞬间没了影子。众人一下子都慌了神,刚才听到了什么?这位老师傅说,这水里头有什么?
“奇了怪了,刘师傅破天荒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是在安慰我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鲁追问那个徒弟,“我,我们好像遇到行尸了……这个行尸很厉害。”那个年轻的徒弟怕的直抖,说话都结巴了。“啥玩意儿?你是说,这河里还有尸体,我的妈呀,那个钓鱼的是捅了尸体窝了怎么地?咋整出来这么老多!”“这跟那不一样,”年轻的徒弟哆哆嗦嗦:“我从来没遇见过这事,只听我师傅讲过很多。这个行尸不是你说的那些普通浮尸,那些这黄河里任何一个走船人都能免费给苦主捞起来,赚两尺红布条。但这行尸不能捞,他变异了!行尸就是淹死的人怨气不散变的水鬼!”“水鬼?”小鲁咽了口唾沫,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这个水鬼到底是咋回事儿,你师傅会点啥道行不,我是说你师傅能打过那个水鬼吗?”。
年轻的徒弟都要哭出来了:“别乱说!你最好祈祷我师傅能打得过,不然,那行尸会把咱的船掀翻了,咱们谁也跑不了。”其他队员们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天都亮了还会遇上这样的危险。一个队员小心的看向水面:“你师傅不会有事吧?行尸到底咋回事,你给我们说说。”徒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看了看刚才问话的那个队员,低声说道:“行尸不知道淹死多久了,一直在河里头上脚下的漂着,就跟活人似的,随着水流到处走,所以叫行尸。这行尸有极深的怨气,跟所有过河的船都有仇似的,逮住一条船就在船底下用头顶住不肯离开,直到把船搞翻,人落了水淹死,他抓到了替身才会离开。而新淹死的人又会变成行尸,在这里等着抓别的人做替身。刚才我师傅杀了那只大公鸡,要是一般的行尸见了这至阳的公鸡血早就给吓跑了,但这个没有,我估计师傅是下去跟他搏斗去了……”徒弟说罢紧张的望着河面,又回头看了一眼沉重的挖掘机,那意思不言自明。
他是害怕万一师傅打不过那个行尸,都不用那行尸特意搞翻了这条船,只要船身一歪斜,就这死沉的机器便能把一船人都带进河里去。小鲁也明白了他那一眼,顿时合起双手胡乱念了起来:“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呀,麻烦你老人家保佑我们这一船人吧!我们都是好人啊,拉家带口的,家里还有老娘没人照顾哇!还有上帝你也帮把手吧,别光顾着看热闹啊?对了,阿拉丁神灯啊,我许下第一个愿望,我们要安全的上岸啊,无量寿佛!”旁边的队员忍无可忍:“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人你就专心一点儿,别挨个念叨。再说你那个阿拉丁神灯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把神话故事都搬出来了?”小鲁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我不是着急嘛,万一出点什么事,咱队长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我不是为了我自己啊,我是为了兄弟们还有这台挖掘机啊!就算你们都会水,可我是旱鸭子,这台挖掘机是国家财产,值不少钱呢。”。
就在这时候水花一闪,刘洪叼着匕首从水里露了出来,手上流着血水,另一只手捉着两条鳞光乱闪的鱼:“搭我一把!喏,小伙子,这是答应给你的鲤鱼。”小鲁喜极大叫:“太好了,刘师傅你简直是神人啊!不但消灭了行尸,还捉来了黄河大鲤鱼?我简直太崇拜你啦,哈哈哈!”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刘洪拉上了船,这回年轻的徒弟一给油,铁壳船又轰鸣着朝岸边慢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