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态度也让贺璃无法理解，深受打击。

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哭腔，“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明明只是……想救你……”

是的，她只是希望千秋梦能够当一个正常的，健康的女高中生罢了，这样的话，就不会再想着自杀了。

这其中当然有一厢情愿的成分，可是为什么，自己要被指责到这个地步？

“……这样啊。”像是要把身形隐于黑暗一般，千秋梦站在原地不动，“要不你猜一猜，我为什么会一直戴墨镜？”

瞳孔和嘴唇微张，贺璃的心跳停了一拍，她这才注意到，对方在昏暗的室内也没有摘下墨镜。

千秋梦接下来的话语也验证了她的想法，“我的职阶，音乐家。代价，失明。从一年前，觉醒为夜行者的那天开始，我就再没有去上学了。

“你知道吗，家族里的所有人，知道这件事以后，没有一个人对我表示过关心。

“哦不对，他们其实为我觉醒这件事感到开心，总想带我一起行动。不过那种事情真的很无聊，所以我还是一个人，就跟一直以来一样。

“特别是最近这几个月，不光是他们，还有其他人也是各种纠缠，而我讨厌这种麻烦。我只好在夜行时间跑出来，结果又碰上了新的麻烦。不断的麻烦。

“在我想要一死了之的时候，你帮我解决了麻烦，关于这点，我非常感谢你。可是你又给我制造了新的麻烦。

“到头来还是一样，根本让人活不下去……你说你想救我？你可以救我吗？琉璃小姐？”

说到最后，千秋梦终于俯下身来直面贺璃，失明的双目，此刻却仿佛有深邃的光从墨镜里透出，令对方不敢直视。

彼此的香甜气息近距离交缠混合，这本应让人感到更加温暖的，贺璃却如坠冰窖般打起了哆嗦。不只是因为对方的话语本身，也因为自己被这样的话语激起了不好的回忆。

坠落的身体，幽蓝的血泊，苍白的遗容——噩梦般的画面在眼前重叠着，令她几欲昏阙，但她还是强迫自己保持意识，颤抖着，鼓起勇气说道：

“对、对不起……可我还是、还是想……”

“别自说自话了！”千秋梦不耐烦地打断道，“你记住，以后不要管我的事情。否则我会杀了你……要么，你就杀了我。”

“我拒绝……我要……我可以……”贺璃咬着牙，磕磕绊绊地说道。

“我这就把你头砍下来，看你还能不能嘴硬。”千秋梦再次拿出长剑。

贺璃瑟缩着往后退去，就是不肯改口。

“哈哈……”千秋梦怒极反笑，“你这家伙，肯定是被呵护着长大的吧。”

尽管目不视物，但她能感觉到，这个网名叫琉璃的女孩，确实就如琉璃一般美丽而又脆弱，叫人想要一点一点打碎。直接砍死对方反而可能是某种成全，毕竟一瞬间的痛苦又怎么比得过——

在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她已经丢掉长剑，反手将贺璃推倒在床上，闪身跨坐了上去。

来自窗外的些微月光和灯光，照映着床上两位少女的愕然神情。

小屋陷入寂静，屋内的氛围开始变得有些古怪。

贺璃被压着动弹不得，只好将一双流光溢彩的美眸睁得大大的，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看清楚眼下是什么情况。

占据主动的千秋梦却也好不到哪去，此刻她也陷入了混乱之中，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