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在这写。”怀特敲着教室正前方挂的板子说道。

保罗看了看手里的笔，又看了看板子。“老师，您是说，在那上面写？”

“用这的笔！”怀特有点气恼。“你上过学吗？故意耍我？”

保罗轻声叹气，走上讲台。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就又冒犯到怀特老师了？

“他是外省人。”乔西替保罗解围。

“好吧，我没想过班里还有外省人。”怀特泄了气。“保罗，看好了。这是套相当常见的魔法道具，阿凯德莱的每个学校都有。拿这支特制的笔在板子上写字，不要太用力。看到了吗？想再写别的内容，用手这样一抹，字就消失了。你来吧。”

特制笔造型秀丽，握起来手感不错。在板子上轻轻一划字就浮现出来，比以前在抄写台上工作时舒服太多。难怪只有小地方需要抄写员，保罗想。

“我简直想象不出，外省的学校是怎么上课的。”怀特吐槽道。“

保罗边回忆边把魔法字母写下来时，怀特一直叨叨个不停。他今天属实开了眼了。原来在阿凯德莱、甚至是埃特里亚都那么常见的魔法道具，放在外省竟然是稀奇东西。原来在外省，别说这个写字板，连纸笔都限量供应。外省学校的上课方式，只有老师站着干讲这一种。

“我同情你的遭遇，你什么都不会也正常。只能靠接下来的努力弥补了……”怀特瞄了眼写字板，一直在滔滔不绝的他突然卡壳了。“你会写魔法字母？”

“呃……学过一点。”

“外省教这个？”

“爷爷教我的。他从前在利弗茨大学呆过，研究魔法文字是他的兴趣。”

“哦……你全写出来了？”怀特惊到了。

“是。”保罗没觉得有啥了不起。他上教会学校前就常常在空中比划，八、九岁时已经能默写出全部魔法字母。

“你这一整年都不用听课了。”怀特说。

“呃……我是班里的联络员，要听课的。”

“还会别的吗？”

保罗回想起抄魔法碑文的场景。当时在诺格森镇，父亲非要把家里的石碑全卖掉。保罗希望留个纪念，便找凯德蒙神父借来纸笔，将碑文全部誊抄下来。那些碑文……

“一时想不起太多，能默写三句话。”保罗说。

“很好，你接下来三年都不用听课了，干脆直接去魔法实训吧。”怀特说。“可惜是个地面人。你要是天上人，说不定莫奈部长会亲自带你。”

很了不起吗？也不见得。保罗没见过教室用的写字板，又被怀特老师嘲笑没见识。大概怀特老师反应过来后，发觉不该这样嘲笑地面人，就故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狠命夸保罗一把，帮保罗找回场子。

“要我说，这事最好让莫奈负责。他是至圣奥义部部长，魔法的内行。埃特里亚大学的校长是神学出身，对魔法一窍不通，给你们排的课、找的老师都乱七八糟的。”怀特又开始散扯。

“就比如我吧。我的工作是使用魔法清理里斯尔河的垃圾，又不是研究魔法文字。这完全是两个领域。那让我来教你们魔法文字，肯定不合适对不对？我真正擅长的吧……我本以为能学点水利，结果大的水利规划都是阿凯德莱的人做。到头来干这么多年，我成了划船和游泳的专家。”

铃声响起。

“哦，下课了。”怀特有些遗憾。“魔法道具也不全是好东西。比如魔法铃，时间卡那么死，讲点东西都讲不过瘾……算了，就到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