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后世来人,他可太清楚这四个字的可笑了。
那只是一个梦,一个说服上位者安于现状的梦。
“那么……”柳白淡淡地说道,“若是真如你所说,请问如今周王何在?”
扶苏如遭雷击。
半晌,他也苦笑出声。
是啊,若是分封制当真如此好,那么当年前后兴盛了八百年的大周也不至于落得个如此下场。
扶苏彻底无言。
柳白见他如此模样,也不再言语,只是自顾自地风卷残云,不多时,一盘烧鸡化作白骨。
先前被扶苏拢好的稻草,此刻也被柳白彻底霸占,他美滋滋地卧下,一口一口地将先前衙差奉予扶苏的美酒灌于口中。
至于扶苏,此刻正焦躁不安地在狭小的空间内来回踱步。
这也正常,若是自己所坚持的信念在一瞬间崩塌,任何人都是这种反应。
总得有一段时间来适应。
如果是常人,或许会一蹶不振,而稍微有点慧根的,很快就会走出死胡同爬起来。
而扶苏显然就不是一般人。
他只是彷徨了约莫半个时辰。
这时,他的目光也转向了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不断打着酒嗝的柳白身上。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在这死牢中,竟还能碰到这种人物。
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么……
扶苏深吸一口气。
先前一番争论,看似不过寥寥数语,可他确实是经历了由信念崩塌到抓住救命稻草重新爬起的过程,而这根救命稻草嘛……
怕还真就在眼前这人身上了。
酒壶中还余了点酒,扶苏也不嫌弃,从柳白怀中取过酒壶,一饮而尽。
“先生……先生?”
扶苏轻轻推了推柳白。
无人回应。
不多时,沉重的鼾声响起。
“这……”扶苏瞠目结舌。
夜色渐浓。
除了柳白的鼾声,牢中再无其余声响。
扶苏不敢惊动柳白,只是直挺挺地站在柳白面前,俯身紧紧盯着柳白。
如此三四个时辰。
等柳白睁开眼时,恰好对上了扶苏布满血丝的双眼。
“卧槽,你干什么!”柳白哇的一声跳了起来。
思索半晌,他才搞清楚眼前的状况。
原来这扶苏竟是一夜未眠,在柳白身前站了一夜,也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
还好此时是在大秦,否则……柳白已经不敢往下想。
“请先生教我……我大秦外患如何?”
扶苏一揖到底。
“外患嘛……”柳白的目光又开始在牢门处探寻。
可惜,此时是在大秦,寻常人家一日也只有两餐,并无吃早饭的习惯。
想来这竹杠也敲不成了……
想到这里,柳白长叹一声。
扶苏还以为柳白在故意考校他,忙开口道:“匈奴?百越?还是扶余?”
柳白摇了摇头,随手拾起一颗小石子,在墙上写下了两个字——
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