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花楹的这句话像是迎头一棒,敲开了刘梅花这么多年潜意识中已经意识到,却一直被情绪值兑换系统影响着不敢深入去想的东西。
她脑中一片清明,她忽然想起来在姜玉清十五岁那一年的初夏生了一场重病。
病好之后整个人慢慢的就变了。
但是奇怪的是在今天、在蓝花楹没有说这句话之前,她的记忆里已经忘记了姜玉清曾经生过一场重病的事情。
好像除了姜玉清小时候不好,需要好好疼爱这一点以外,就再也没有姜玉清生病的概念了。
再仔细想想,其实姜玉清爱哭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等她过了十岁,她其实就很少哭了,但是十五岁过后,她忽然又变得爱哭起来。
不仅爱哭,还喜欢胡思乱想,稍微哪一句话不对,她就要生气就要委屈掉金珠子。
刘梅花对她的不喜源自于此。可这份不喜每次刚刚起来,就会被她对姜玉清的疼爱之情给压下去。
越想越邪门。
一直到那天在公交车上,她对姜玉清的“不喜”才算真正的释放出来。
刘梅花看着蓝花楹近在眼前的姣好面容,愣了好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朝着知青点飞奔而去。
连她特地摘来摆摊的一篮子甜杏都忘记拿了。
蓝花楹又怎么能够错过这样的热闹呢?
她立刻提起杏子,朝着刘梅花的方向跑去。
她在知青点的门口追上了刘梅花。
刘梅花不敢进去。她怕她的猜测错误,里面那个姜玉清梦中那个冷心冷肺,可以冷眼看着她们一家子去死的白眼狼。
如果真是那样,她怎么办呢?
在徐修明房间内的姜玉清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她猛地看向窗外,随后,她放下手中的水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打开门走了出去。
知青点的大门常年开着,三个知青徐修明被关起来,现在不知所踪,何振兴被陆振邦打断了三根肋骨,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另外一个知青一大早的就已经跟着村里的村民下地去了。
知青点建立的位置不算偏僻,但这会儿又是上工时间,又是村里大集的,从这里路过的人没有几个。
姜玉清从大门口走出来,就看到了像陀螺一样在门口转的刘梅花。
姜玉清扶着知青点院墙的大门,贪婪地看着身形瘦削,头发有些花白的刘梅花。
她的嗓子像是塞了一块棉花,鼻子发酸。她扶着门框的手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她的浑身在不自觉地颤抖,她不敢发出一点,怕惊醒刘梅花,她怕刘梅花看她的目光带着厌恶。
刘梅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转身抬起,母女俩对视,在这一刻,刘梅花的心放了下来。
她百分百肯定,眼前的这个姜玉清,就是她十月怀胎养大的姑娘。
眼泪氤氲眼眶,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刘梅花大步上前,拉住姜玉清的手,布满老茧的手抚摸上姜玉清的脸庞,带着颤音的话从她的口中飘出:“幺儿啊,你这些年,去哪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