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刚刚我差点说漏嘴了。”

温柔声音道：“咋了？”

沙哑声：“一开始跟你喊他孩子，后来一想不对，我应该是那个小孩。”

温柔声噗呲一笑，道：“嗐，他不可能注意到。”

沙哑声：“得亏他没注意。你赶紧跟我说说，你跟他说什么了，省的待会露馅儿了。”

温柔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说这儿是一个女的执念所化，我是那个女人的善念。至于你说你是那个小孩我是没想到的。之前你不是一直都说你是那个女人吗？”

沙哑声音道：“这不是想换换了吗。我也腻歪了。”

温柔声道：“随你吧。”

沙哑声补充道：“你放心，我知道这个是咱们要吃的最后一个人，我肯定不会失手。”

温柔声道：“我相信你呀。”

沙哑声沉默一段时间之后，再说：“等那人再睡几次，他就醒不过来了。那时咱们再现出真身。”

温柔声道：“嗯。”他停顿一会儿之后，接着说：“咱们俩在这片森林呆了多长时间了。得有十年了吧。”

沙哑声叹了一口气，道：“十年？不止吧。具体我也不知道了，反正不止十年。”

温柔声轻笑一声，道：“不重要了，马上咱们就能逍遥快活去了。”

沙哑声再起：“你看，那小子睡着了。”

温柔声道：“睡吧，使劲儿睡觉。”

在森林的深处，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两块儿石头，这两块石头，中心开裂，像肉夹馍的馍饼，不过饼面更厚。两块石头的裂口相对，有节律的一开一合。像是两张嘴在说话，但是周围没有任何声音。

沙哑声音道：“那本叫《篡神改念》的邪门功法把咱们俩害的好惨。”

温柔声道：“这是咱们俩自食其果，把师傅的功法偷出来自己练，练出岔子，能怪谁？”

沙哑声接着道：“唉，也是。功法小成，却也成了十多年的石头。也是有舍有得。待我复归成人，把它炼到大成，到时候，天下尽在我股掌之中。”说完，他大笑。

温柔声道：“师兄，你不要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咱们复归成人之后回到师门，师傅还是会接受我们的。毕竟，那是咱们的父亲。”

沙哑声道：“哼，那老头子。他有多看不起咱们，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连本功法都不肯拿出来。他压根就觉得咱们俩干什么都不行。”

温柔声道：“唉，随你去吧。”

沙哑声道：“我们二人本来就是一具身体上的两个念头，你不随我，难不成我要随你？”

温柔声道：“不必，我跟着你就好。”

“唉，不依着你你便要自毁神念，没了你这片神念，我又如何能够独自存在。”这片声音异常微弱，沙哑声未曾听到。“靠吃人找回人形，即便成了，那咱们还是人吗？”

羡鱼坐在地上，看着光秃秃的树发呆。在这个地方，他没有可以信赖的人，但是他很幸运还有四小只陪着他，让他不是那么孤独。

他脑海之中不断闪过他听到的不同声音说的话。其中有一句让他觉得格格不入。

“我隐约感觉到，有一个声音在感谢我。”羡鱼自言自语道。“‘谢谢你，孩子。’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羡鱼摸索着下巴，陷入沉思。良久，又开口道：“一个说是小孩，另一个说起是月亮，那这个感谢我的应该是那个小孩。待会儿我得回应一下他。”

羡鱼话音刚落，耳畔传来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和嘶哑的声音。

“孩子，你等急了吧。”温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