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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幻灭

白紗一样的风条带因为没了四头凤的灌注而逐渐崩解。被条带包裹住的漩涡现在释放开来,因为风条带对冲了它大部分动力,现在剩下的漩涡只是一小块苟延残喘。为其提供动力的鱼群也被风条扰动地溃不成军。

“昂——”又一声尖锐的凤鸣声。中间两只红头凤喙微张,从中喷出两道深红色火线,黯淡无光,因为其炽热的温度让人清楚的感觉到这是两条火线。

这两道火线在接触海面的刹那,散成暗红的雾,弥漫在海水之中,向深海扩散。两只红色凤喙不断灌注新的火,这火雾扩散的极为迅速。

仔细看去,这团雾气的扩散方向是确定的,它在盯着仅剩的几条异变鱼苗。那些鱼苗在海水之中悠哉悠哉的游动,丝毫不觉危险的临近。雾气碰到鱼苗上部鱼鳍扎出的骨刺,霎时间,伴随着剧烈的噼啪声,鱼身炸开,绽放出真正的血雾,猩红色的血和那团暗红色的火毫无违和的融为一体,向下一条受害鱼扩散而去。

这团暗色火雾与海水长时间接触,使得部分表面的海水沸腾,海面上冒出团团白烟,稍微靠下一点的地方也开始沸腾,海水表面咕嘟地冒着气泡。羡鱼在海水之中也感受到急剧上升的温度,脸上被划开的皮肉把内里鲜活的嫩肉暴露在高温之下,把羡鱼烫的生疼。

“哎呦——怎么突然这么热呀。”说完这句话本来眩晕恶心的羡鱼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呕——”羡鱼还是没忍住,他吐出来一团黄水。

“好臭呀。”羡鱼捏这鼻子,尖声道。此时缓解了眩晕症状的他开始踩水上浮,试图远离这摊自己制造的臭味来源。

往上游了一段,他抬头一看,赫然发现四小只在天上飘着,羡鱼连忙招手,嘴上大叫:“嗨——我在这儿。”

腿上的频率加快,甚至轻微摆动已经酸痛不堪的胳膊,几息之后,羡鱼便蹬到了海面。他猛地抬头,想要呼吸海面之上的空气,可是他忘了上一次这样尝试的后果。这次和上次一样,有一股无形的大力在挤压他的肺部,让他无法呼吸。他呼吸受阻,本能的将头潜入水下,大口的喘息。

“好生古怪,外面不能呼吸,反倒在海底可以。我难道成了鱼人了。”羡鱼不禁吐槽道。

在空中扑扇翅膀的凤凰注意到刚才羡鱼这块的动静,于是,中间两只绿色小头微张嘴,朝着羡鱼这吐出两口风条,这两道条带向蚕丝一样把羡鱼缠绕起来。

在海底的羡鱼感受到呼吸变得更加顺畅,周身十分轻盈。他向四下探视,发现有一条白纱似的东西将自己缠住,但是行动却丝毫不受阻。下一刻,他感到有一股轻柔的力在把他向上托举。羡鱼抬头望了一眼四小只,露出欣慰一笑,而后他顺着这股力一蹬腿,身形骤然上升,突出海面。这次,他的呼吸非常流畅。刚才那股力把他拖到四小只身上,羡鱼轻轻地落在四小只的背上,他脸侧躺在红色的毛绒羽毛之上,身子放松地趴着,感受着身下传来的温暖。羡鱼弱弱地说了一句:“感谢我鸡哥!”

中间两只小绿头闻声探过来,轻轻地啄他的脑袋。

海面之下的异形鱼苗已经被悉数剿灭,猩红色的血水和暗红色的火侵蚀了大半的海水。天空中的四小只收了火,而后,两只红头也转过来啄羡鱼的头。

树林之中,两颗石头。

“咔——”一声脆响,其中一颗石头中部的裂缝彻底崩开,整个石头从中截断。它旁边的石头见状裂缝规律地开合。一阵温柔声响起:“唉,唉,你怎么样了。”

说完,这石头还轻轻碰了一下它旁边的那颗,不料这一碰便把那颗原本分成两瓣的石头的上下两部分撞开了。上面掉落在地上。一旁的石头沉默了一小会儿,再次开口道:“唉,就这样结束了。”话音一落,这块石头的裂缝也彻底崩开,上面的一半石头落在地上,把地上的枯草砸断。

趴在四小只背上的羡鱼十分乏累,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他躺在舒服的绒毛上闭上眼,安然入眠。

他心底响起一阵声音:“原来你有一只凤凰啊。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你安葬了我们母子,这把刀你就拿着吧。”

羡鱼昏沉的听着这道声音,只听到了这把刀是他的了。羡鱼嘴上挂笑,庆幸自己得了宝贝,在欣喜和心安之中入睡了。

羡鱼入睡之后,这片世界开始溃散。海水渗入大地,留下的万顷深坑被从中凸起的泥土填满,空中月亮和星辰熄灭,归于黑暗的夜空之中。在空中飘着的四小只着陆在新凸起的地面之上,往地上喷出一圈金黄色的业火,作为这方世界唯一的光源照亮一片天地。

在那片森林之中,羡鱼在地上趴着,打着沉重的鼾声。他手中的唐刀发着明灭的光。四小只早就从他胸前的内衬走出来,此时在他的背上站着。

四周光秃的树已经开始消减,如同被泡烂的画一样逐渐将自身的色彩晕开到环境之中,然后被无边的空间稀释。

莫名声音从刀身之上传出来:“看来那二人已死,这方世界已经溃败。”

四小只闻着声音从羡鱼的背上跳落,来到唐刀身边,啄着刀身。

两只绿色小头张嘴喷出两道气,把刀吹起来,让刀尖扎在地上,刀身立正。剩下两只红色小头吐出两道金黄火焰,在地上围成小圈,把刀身围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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