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袅袅,在武当诸观与山峰之间缓缓流淌。
石破天带着阿黄,坐在六叔平日练剑的峰顶,有些无聊。芷若妹妹被大伯带去跟静玄师伯学功法,他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芷若妹妹不认得身上的穴位经脉,所以才一直学不了。要知道是这样,他早就手把手教芷若妹妹认识穴位了,不就是三百多个,多摸两遍就记下了。
大伯让他称呼静玄师太为“师伯”,可静玄师太死活不肯,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因为静玄师太是女的?应该叫“师伯母”才是?可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大伯不知道呢?真是奇怪。
他并不知道,张三丰年过百岁,若是真算起辈分来的话,与峨眉派祖师郭襄那可是平辈而论,如今峨眉掌门灭绝师太身为第三代峨眉弟子,跟石破天可是平辈,那静玄师太,得称他一声“师叔”。只不过武当峨眉门户各别,互相不论辈分,原本大家各凭年纪,随口乱叫,如今因为殷梨亭与纪晓芙有婚姻之约,才算比灭绝师太低了一辈。
石破天胡思乱想着。远远望去,山峦在天际勾勒出蜿蜒的景状,前朝赐下的千亩良田,环绕在山脚,若是盛世,定是一片繁华的秋收景象,只是如今,已有些荒芜。
近来天气变冷,上山祈福的人也少了许多,四伯说,过些天下山办事,带他去见见世面。这让石破天很是激动。武当派在本地产业众多,仅凭山地和耕田的产出,就支撑起了几十家大大小小的山庄、茶行、粮店、药铺、木坊,据说往年繁忙的时候,江上的货船,十条里面有三四条都是载满了武当山的货物。
他的目光落在半山处,许多身影像极了蚂蚁。
那些身影,是十几个黑衣劲装大汉,正整齐站立在观门外。
为首的光头大汉,脑袋锃光发亮,双手垂立,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宋远桥缓步而出,莲虚冲黑衣人说道:“此乃我武当派掌门,尔等有何要事,与我掌门师伯说吧。”
光头大汉面色骤变,膝下一软,倏然跪倒在地,大脑袋磕在地上,砰然作响,大声喊道:“在下燕五虎,叩见掌门师祖!”
“叩见掌门师祖!”身后的黑衣人呼啦啦全跪了下来,声震屋瓦。
“什么掌门师祖?”宋远桥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如炬,扫视眼前众人。但见其举止间江湖气甚重,哪里有一点登门拜师学艺的样子,更像是江湖门派滋事挑衅,“诸位江湖英豪,今日光临我武当,究竟所为何来?”
燕五虎伏地不起,嗓音洪亮:“小人今日,是来拜一位武当少侠做师父的。”
“拜师?”宋远桥说道,“我武当派收徒,首重德行,你若真心实意拜师,为何如此阵仗?”
“回掌门师祖的话。”燕五虎解释道,“这些是我五虎门的好兄弟,也要跟我一起拜师。”
“一起拜师?”宋远桥哭笑不得,“尔等江湖帮会,与我武当并无丝毫交情,如此兴师动众,哪里像是拜师求艺?况且我武当收徒自有规矩,你们若真心拜师,只需递上名帖,登记名簿,自有道人对你们进行校验考核,岂是如此这般胡闹?下山去吧。”
“掌门师祖,小人知错。”燕五虎颤声道,“只因小人不知少侠师父尊姓大名,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少侠师父对我有恩,今日登上武当山,便是一心一意想拜到少侠师父门下,还请掌门师祖莫要见怪。”
“对你有恩?”
宋远桥一愣,还未开口说话,身后响起宋青书的声音:“爹,您叫孩儿过来,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