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河畔,齐家渡口。
十几人瘫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样子甚是狼狈。
他们服过治伤丹药,受损的血肉基本补齐。
但心里的伤痛,却非药物可医。
“你说齐方会替咱们出头吗?”
“想什么呢!咱们都是被边缘化的人,能不被扫出家门就不错了,还出头?”
下方响起窃窃私语,令岸边齐一菲、齐一鸣姐弟二人本就愤懑的心更加烦躁。
“没用的废物,把臭嘴闭上。被几个河漕蛮子欺负,还嫌不够丢人吗?”
一通臭骂,骂得那些人抬不起头来。
发出心中压的火,齐一菲的态度随即软了下来。
所谓河漕蛮子,也是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
但与杀人害命的劫修不同,他们多数只求财,不求命。
一般都是制造些祸端,从过往货船上讨些好处。
混得差点的,也会把目标放在实力较差的渔船上。
这次找麻烦的河漕蛮子实力不弱,按理不该把主意打在外出钓鱼的齐家子弟身上,但不知怎么就起了冲突。
“此事相信族长会有定夺,你们莫再胡言乱语。”
齐一菲其实不怪这些挨打的齐家子弟,毕竟她与齐一鸣也不是那些河漕蛮子的对手。
只是这次河槽蛮子都欺负到家门口,令她十分窝火。
就在她安抚伤者情绪的时候,看见主心骨的身影。
“族长。”
齐一菲等人立即上前,告知过程。
齐方仔细听完,也是十分不解。
这伙河漕蛮子明显有备而来。
他们是先将齐家船只逼到镇外,然后再动手打人,避开镇中严禁私斗的规矩。
打完人,还用大船连人带船一起顶回齐家渡口,摆明要挑起事端。
那伙河漕蛮子的船就漂在不远处,坐快船或者飞行载具,一炷香便能追上。
说他们不是故意冲着齐家,白痴都不信。
渡口如此,一水阁也是如此。
仔细想想,齐方发现两者共通之处。
一水阁合作的紫水堂被拉走,供养符师被挖,但并未伤筋动骨。
后面补上货品,至今没再遭算计。
此回河漕蛮子也是同样,伤人,却不致命。
这样的针对,是不是太绵软了些。
明明两次都能做得更狠,更绝,就像吴家在公论台上那样,即便求饶,也下死手。
正思忖间,脑中灵光一闪。
如果不是针对,而是某种考验呢?
齐方立刻展开神识,覆盖周遭。
很快,神识扫到一张熟悉面孔。
两次见证齐方获胜,玉家公证人,玉缺。
有他在这,齐方有了主意。
抬脚跳跃,落入一处茶楼二楼雅间。
“齐方拜见玉缺大人。”
恭恭敬敬施了一礼,以表尊重。
玉缺嘴角带笑,他拿起一个新茶杯,倒了一盏清茶。
“新产的紫云罗,来尝尝看。”
齐方端起茶,轻抿一口。
顿时,茶香在喉咙里散开,滋润味蕾。
“好茶,真是好茶。”
称赞过后,齐方放下茶杯,再施一礼。
“玉缺大人,小人有一事想请教?”
“说来听听。”
深吸口气,慨然发声。
“四大世家共立规则,当为维护桑榆镇稳定,使各家共存。”
“但若遇人蓄意掀起风浪而坐视不管,看似守了规矩,但在我看来,实为对四大世家的大不敬。”
“小人请问,遇到此事,我当如何?”
玉缺噗嗤笑了。
“你个小家伙,说得好听,直白点不就想动手,又怕坏了规矩吗?”
止住笑声,玉缺抬眼盯着齐方,停顿了下,又继续开口。
“我可以告诉你,想引起私斗,也是坏了规矩。谁在前,谁在后,你自己想。”
“小人明白了。”
齐方拱拱手,慢慢往后退。
等至窗边,却停了下来。
“玉缺大人,请问那伙河漕蛮子,您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