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神州,华光域,青苍宗,灵谷原。
万亩灵田,绿叶翻滚似波涛。
繁星满目,银汉迢迢。今夜月光朦胧,照得几缕薄云如纱似雾。
灵田旁的小路上,韩旭举头望明月。
这是他在升阳门的第三年,当初被那位大耳垂的仙长带走时,村里所有人都以为他以后要做那腾云驾雾的仙人了,就连韩旭也是这样想的。
事实却是韩旭在灵谷原里种了两年的黄玉灵米,才成为升阳门的杂役弟子,得授《青木诀》。成为杂役弟子后,还要负责照料灵明草,足足用了一年的时间才终于将青木诀修炼到炼气一层。
山中无岁月,转眼离开东山村已经三年。
第一年初到青苍宗,眼里只有白云做飘带,红日挂山巅的雄奇山门,见山间灵猴攀援,仙鹤踱步,又见仙人御空而行,唤雨呼风。全是韩旭从没见过的新奇东西,自然不会思乡。
第二年又忙于种植黄玉灵米,每日晨起夜归,才终于晋升杂役弟子,得宗门传授《青木诀》,至此算是终于看见仙路的影子。难,难,难!不敢懈怠,无心思乡。
第三年一边种植灵明草,一边见缝插针地修炼《青木诀》,奈何自己天资愚钝,又要时刻提防明枪暗箭。当韩旭日夜修炼,终于踏入仙路,成为炼气期的修士后,他开始想念那个小山村,想念屋里那个缺了牙的小老头。
杂役弟子要种田,洒扫,喂养灵兽,是绝对不准离宗的。韩旭想要回乡,便只能先晋升外门弟子,到时领了宗门任务才能下山。
想要晋升外门弟子,首先要踏进仙路,成为炼气修士,其次还要替宗门做出足够的贡献,至少要有100个功绩点。
韩旭在灵谷原种了两年的黄玉灵米,又种了一年的灵明草,如今已经有95个功绩点。只等身旁灵田里的五十株灵明草长成,他就能晋升外门弟子了。
韩旭看向田里的灵明草,心中有些不忍,可又想到爷爷的教诲,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若真有人要阻我仙路,那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他将灵力输入脖子上的白玉牌,不见神光幻影,韩旭瞬间消失在如水的月光下。
白玉牌连通一个荒芜洞天,这里天空是浑浊的,颜色介于青色和灰色之间,也不知是雾气还是云层,在天空中卷集,又垂落在地,云雾笼罩之处,灵气稀薄。有光从青灰色的天幕后射出,却穿不透浓重的云雾,只能勉强照亮这片洞天。
洞天边缘,一块三丈见方的土地上,浓重的云雾散去,光芒再度铺撒在这片土地。有人在这里开垦出一片田地,黄阶下品的灵通草在这块田地上像杂草一样肆意生长。
灵通草,灵明草变异植株,黄阶下品灵草,一棵抵得上一百棵灵明草。
韩旭的身影出现在云雾边缘,白玉牌发出青色光芒,将韩旭周围的云雾驱散。之前注入白玉牌的灵力现在全都化作了青色光芒,韩旭在这片荒芜洞天里的一举一动都会消耗青光,青光无法补充,当其消耗殆尽,或者韩旭自己想要返回时,他就会立刻脱离这片洞天,回到原本的世界去。
韩旭走到自己开垦的灵田前,从地里拔出一棵灵通草,然后带着灵通草离开了荒芜洞天。
月至中天,韩旭空着手回到杂役弟子们的住所,上床沉沉睡去。
丙辰区灵田,就在刚才韩旭驻足过的地方,一个蒙面黑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阿嚏,怎么鼻子痒痒的?”
黑影揉了揉鼻子,猫腰钻进长势大好的灵明草里,拿出个大肚葫芦,把里面装的黑水小心翼翼地洒在田里的灵明草上。不出片刻功夫,原本已经快长成的灵明草纷纷枯萎。
黑影看着眼前枯黄的灵田,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嗤笑,揣起葫芦转身离开。
天还未亮,住所旁的矮山上已经挤满了青苍宗的杂役弟子。众人在山巅上朝东而坐,等待着旭日初升时天地间的第一缕霞光。
山巅平坦,唯有三处凸起岩石削成的石台高出一截。按灵谷原的规矩,石台只有已经成为修士,但暂时还没有成为外门弟子的人才能坐。
三座石台上都坐着人,除韩旭外还有一男一女。女子名叫李明珠,面容姣好身材丰腴,青色的杂役弟子服在她身上也能穿出线条来。
另一位中年男子朱启山,面白无须国字脸,很是正派,独独一双眼睛像是长了刀子,看人时总是透出三分凶气。
太阳从天际升起,晨光照破山河万朵,山上的所有杂役弟子全都闭目凝神,试图借助这初升霞光,冲破凡人枷锁。而石台上的三位则是凝神运转青木诀,采天地灵气纳于己身。
半个时辰,天光已然大亮。韩旭感应到体内小指粗细的灵气后,不由感慨这半个时辰,顶得上从前一日苦修。
下山时,石台上的三位走在最前方。三人平日并无交情,并且在晋升外门弟子一事上,彼此还是竞争对手,所以气氛很是微妙。
“哎呀!”
丰腴女子李明珠捧住上下晃动的胸脯惊呼。
“韩兄,你的灵明草怎么全都枯死了?这么大一片,估计有五十多株,全部枯死,恐怕要扣不少功绩点吧?”
众人全都随着女子的惊呼声朝韩旭的丙辰区灵田望去。只见昨日还是生机盎然的灵明草田,此刻一片枯黄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