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了焦虑症，老李一到晚上就会觉得心急，心慌，就想出去走走，每次老婆说陪她出去的时候，老李觉得老婆工作辛苦，晚上再陪他转就太累了，就没有答应老婆陪同的请求，他一个人出去转自在还没有顾虑。

老李有时候也趁老婆孩子睡着了，就一个人悄悄穿好衣服，出门溜达。

今天晚上，老李依然觉得心特别急，就给老婆打了个招呼，10点多出去转。秋季10点多的县城街道几乎没有人行走，只有偶尔有几个夜归人急匆匆的骑车或者开车回家。

老李走着，想着，觉得现在自己的这种状态简直和精神病的状态差不多，一个人，夜晚，没有目的的胡转。他都有点害怕了，害怕这样下去会不会真的成为精神病患者，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态和走路姿势像一个正常人的样子，边走边做扩胸动作，显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爱好体育锻炼的中年人而已。

当他走过一个银行的自助提款机的时候，发现有七八个初中生聚在那里，他心想，这么晚聚在这干嘛？当他走近一看，七八个学生个个拿着手机，有的在那刷着视频，有的在那两个手放在手机屏幕上，手指头不住的乱点，看来是在玩游戏。

他就佩服这几个学生，这么冷的夜晚冻着哆哆嗦嗦的认真的玩手机。他问，你们干嘛在这玩手机。几个连头都没有抬，只有一个年龄不大，大概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笑着回答：“这有免费的无线可以连。”

老李这才明白过，他看了看这几个孩子，都没有穿校服，可能是怕人认出来是哪个学校的，看穿着打扮，显然是农村的孩子。你就劝道：“你们都是农村来的孩子吧？爸妈省吃俭用供你们到县城是为了让你们学习的，不是让你们玩手机的。”老李心想，自己的女儿如果家里不管紧的话，说不定就和这帮孩子一样了。

其中一个理着眼睛看不见的发型的男孩说：“你管的多的很，我们就是玩手机了怎么？你又不是老师，不是我们家长。”

老李看了看那个男孩，气愤的说：“我这是好心，你怎么跟大人说话呢？”

男孩站起来，向老李走来，老李吓了一跳，看来这小子要动手，老李正想着是赶紧跑，还是正面对抗这个小男孩的时候，角落里一个女孩拦住了那个男孩，老李一看，是自己妹妹的女儿。

那个男孩虽然被拦住了，嘴里不依不饶的说：“你算什么，你管的宽，要不是她拦我，我今天让你知道多嘴的下场。”老李心里的气啊，但是他权衡利弊了一下，没有再和男孩计较，你要放弃自己是你的事，你的父母伤心是你父母伤心的事，我不管了，但是他还是把自己妹妹的女儿拉着往妹妹家走。

路上，老李没有说话，孩子说：“舅舅，你不要给我妈说行吗？”

老李看了看孩子，说：“春草啊，你才高一，正是学习的好时候，干嘛跟着这些孩子玩手机呢？”他怕孩子多心就没有说你们家经济状况不好的话。

春草说：“舅舅，高一了，学习压力太大，我学习也不好，跟不上，整天不知道自己在学什么，今天就和同学们玩了一会。”

老李停下脚步，看着春草的眼睛说：“不止今天一次吧？”

春草低着头说：“就这一次。”

老李叹了口气，“今晚的事我不给你妈妈说，只不过我只想就这一次。”

春草点了点头说：“好的舅舅。”

老李再没有责备和教育孩子，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这个状况的孩子说什么都不会听的，他问春草：“这帮孩子除了你，恐怕都是农村来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