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尽是窃窃私语,林其乐听见别人笑,她自己也觉得这些内容挺好笑的。
终于,“时代”开始“召唤”了,打破了一切。
林其乐响应召唤,认认真真开始做操了。
乍一来到省城实验高中本部的林其乐,就像那滴落入滚油中的水,刺耳的嘶嘶炙烤声,足以将任何一个同龄少女的自尊心蒸发成气体。可林其乐身在其中,她上课、下课、放学她和朋友们在一起,笑笑闹闹,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难过和失落。
有人说,这是因为她脸皮厚,一个女孩,初中就敢明目张胆追男生,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也有人说,这是因为林其乐目标明确:她都为了蒋峤西从乡下过来了,不仅考上了实验,转到了本校,如今,还和蒋峤西分到同一个班里。“蒋峤西这几天没来,你看等他来了,这女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冯乐天放学时专门背着书包追上来了,他对林其乐说:“林同学,你不要受他们的影响!”
林其乐走在余樵、蔡方元和杜尚身边,她吃着手里的雪糕,转头看向了冯乐天。
冯乐天有点想回避余樵他们几个男生。他吞吞吐吐的:“林同学,你没有做过的事情你可以告诉费林格他们,那都是别人瞎传的!让他们不要再胡说了!”
蔡方元从旁边转过头,和杜尚、余樵面面相觑。
林其乐嘴巴抿住了小奶糕,趁着公交巴士还没来,她还有时间和他说话。
“冯乐天,”她轻声说,“我”
冯乐天说:“你和蒋峤西,明明只做过两年小学同学,后来都不认识了,他们为什么要编造出那么多?”
林其乐愣了,她冲冯乐天一笑。
“我确实和他只是两年小学同学,”林其乐讲,“但我,也确实给蒋峤西写过信”
杜尚站在旁边,脸色很臭。
“啊啊?”冯乐天没反应过来。
林其乐对他说:“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是因为蒋峤西才来省城的,我爸爸妈妈的工作调过来了,反正说了也没人相信。”
“那”冯乐天结巴道。
“没关系,”林其乐大眼睛看他,她笑了,“要说就让他们说吧。”
“行了行了,”余樵不耐烦道,“车来了,走了。”
九月十一日,那天是个周一。上午,结束了晨读,第一节是英语课。蒋峤西去校长室拿了一张学校发的奖状,校长叫住他,热情地关怀他,问他复赛发挥得怎么样,学校对他能进入省队名单寄予厚望,多少年难遇的天才,一定没问题。
蒋峤西背着书包,拿着那张薄薄的表彰,走上教学楼的楼梯。身边不少人同他打招呼,要么是以前的同学,要么是在竞赛班一起上过课的人。实验高中近半学生都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说白了,同年级里不认识蒋峤西的可能压根就不存在。
蒋峤西走上了三楼,经过了15班门口,然后是16班,17班。
这条走廊尽头,有台饮水机,旁边挤着不少人。
一个女生,穿着实验高中蓝白色条的宽大校服,头发上梳了两个发髻,用头绳系住了。她右手握着一只印有樱桃图案的水杯,左手抱一只纯蓝色的纪念运动水壶。她接完了热水,又兑凉白开,她也没看到蒋峤西,抱着两个水壶就进到18班教室里去了。
蒋峤西走进教室后门,他的座位一贯在最后一排。许多同学见到他,朝他围过来。
他看到林樱桃绕过了很多人的课桌,把运动水壶搁在余樵课桌上。余樵照例在那看体育报纸,余樵伸手到抽屉里,拿了两个茶包,他都不用看,随手把其中一个丢进林樱桃的杯子里。
费林格激动道:“蒋峤西,你昨天考得怎么样,能得满分吗?”
蒋峤西坐下了,他打开书包,把书从里面拿出来。他又抬起眼。林樱桃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她不再梳两条孩子气的马尾了,她梳了两个发髻,耳后顺下几缕头发,露出一截脖子,连同她的侧脸,让窗外阳光一照,细嫩的白。
蒋峤西低下头,他甚至还不知道课表是什么,是周围同学提醒,他才把英语课本翻出来了。
第三次抬起头的时候,蔡方元从前面回过头,和蒋峤西的目光撞上了。
英语老师走进来,蔡方元转回了身去。
蒋峤西第一节课就被英文老师点名叫起来了。
他一个多星期没来学校,所有老师都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蒋峤西念了一段课文,他不用预习,不用提前看单词,就会读所有没学过的内容。
老师满意极了,称赞道:“蒋峤西这个英语水平,这个口语,以后保送清华都浪费了啊!应该去哈佛、斯坦福,去麻省理工嘛!”
林其乐在前面低头看课文,她在文曲星上认真按单词,然后把查到的结果专心写到书上,心无旁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