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乐低下头,继续算卷子上的题目,算到一半,林其乐忽然又抬起头,望向了窗外的天空。
他会什么时候打来呢?
连篮球宝贝的训练,林其乐都提不起兴趣了。她穿着紧身背心,短裙,和队友走在去礼堂的路上。与那么多人擦肩而过时,林其乐清楚知道,这里面没有一个人是她在意的,她甚至连头都懒得抬。
放学回家的路上,秦野云又和余樵在前头吵起来了。
秦野云说,余锦还不懂事,瞎设别人的生日当密码,余锦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蔡方元说:“怎么不知道啊,他不就跟余樵学的吗。”
秦野云一听这个,眼睛一亮,她问余樵:“你的密码是我的生日吗?”
余樵低头看着报纸,这时抬起头来:“我现在把密码改成你生日,你能饶了我吗。”
秦野云想了想:“好呀!”
余樵说:“那你还是接着闹吧。”
秦野云又被气哭了,车一到站,她蹬蹬就下车去。林其乐下了车,听见蔡方元下了车还笑,笑秦野云在余樵面前出的这些洋相。林其乐越听越难受。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她喊道。
蔡方元一愣,脸上笑容顿时没了。
时钟一格一格地走着,走得极慢。林其乐坐在自己桌前写作业,她手机时不时就一震,是杜尚发来的短信。
杜尚:“樱桃,我们就跟秦野云闹着玩儿呢。她不就是喜欢余樵吗,大家都知道啊。”
杜尚:“我们不是笑话她,没有恶意的,真的。秦野云现在就在余樵家饭桌上吃饭呢,不信你接电话听听,她和余樵在那聊天呢,你别生气了。”
杜尚:“樱桃,其实有时候吧,笑真的就是一笑,你想深了它就深,你把它忘了,它就是一阵空气,什么都不代表。你说你也经常笑我们,谁还没出过洋相嘛,洋相出完了,大家坐在一块儿,还是照样吃饭,照样聊天,你见过我的洋相,我见过你的洋相,那我们关系不是更瓷实吗,以后说起来,肯定觉得很好笑!”
杜尚:“那要不这样,我们以后不闹秦野云了,行不行。但是我觉得,不闹吧,可能秦野云自己还不乐意呢。要不你问问她,其实秦野云没事儿,真的,她这会儿可开心了,还和余锦开玩笑呢。”
林樱桃把作业写完了,她洗完澡,坐在床单上和杜尚通电话。杜尚说:“你难道没发现,每次我们开她和余樵的玩笑的时候,她都可高兴了。”
林樱桃沉默了一会儿,低头说:“不懂”
杜尚说:“你是女生你不懂啊?”
林樱桃沉默了一会儿。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了。”她嘟囔。
杜尚笑了:“没说你,你看我们谁说你了。”
“杜尚,”林樱桃说,“我觉得,你也可以做一个好医生。”
杜尚一愣:“啊??”
这通电话打了许久,中途,秦野云也过来了,抢过电话来和林樱桃聊了几句。秦野云质问道:“林樱桃,你还记不记得你上幼儿园的时候说,你长大了要和余樵结婚!”
后面传来了男孩子们的笑声、口哨声,还有余班长的抚掌大笑。
林樱桃莫名其妙,她突然也想笑了,喊道:“哪有啊!我怎么不知道!”
秦野云也“噗嗤”笑了:“我也觉得你忘了你现在就光想蒋峤西了!”
林樱桃从她口中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竟然也一点儿不觉得难过了。
秦野云手里拿着电话,她站在余樵家的餐桌边儿,站在那么多人中间,懵了。
“你你哭什么啊?”她问林樱桃。
蒋峤西给林樱桃打了好几通电话,并不是没人接,是一直占线。
熄灯后的外国语高中寝室,只能听到外面室友偶尔的梦话了。蒋峤西自己坐在黑暗里,只有指缝的火星漏出一点儿光。
如果电话没人接,起码他还知道,林樱桃还在生气,或是林樱桃睡了,她还是不想接电话。
但占线这么长时间,她应该是在和别的什么人聊天吧身边的朋友,同学,或是家人、亲人。
对于林樱桃来说,“蒋峤西”并不是那么唯一的人。
十点四十分,蒋峤西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电话打通了。
他问:“喂?”
“我刚才和杜尚他们打电话,没注意你打电话来了。”只听林樱桃在对面解释。
蒋峤西沉默了片刻。
“蒋峤西,”林樱桃主动说,“我刚才突然想通了。”
蒋峤西一愣:“你想通什么。”
林樱桃说:“等我们长大以后,以前的事情就像笑料,其实不是那么重要的了。”
蒋峤西心里一痛。
“以前的什么笑料?”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