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为你姐姐祈福,不管她在任何一个角落,希望遇见的人,也能这样宽容待她。”肖夫人说到最后,已经说不下去,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肖墨神色幽沉,半晌,打了个响指,暗处蛰伏着的保镖一字排开,在门口蓄势待发,听见那道总是冷静自持的声音响起:“把她带走,坐最快的班机,送到国外去,永远不要让她再回来。”
一直沉默着脸色苍白的薛妮蓦地抬起头来,死水一样的眼眸中划过震惊又无措的光,不可置信的微微张开了嘴巴。
居然真的放她走了?
如果肖墨愿意,她可以死去活来不知道多少遍,花样翻新的折磨她,肖夫人肯开口给她求情,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然而更没想到,肖墨居然同意了。
薛妮只觉得自己如在梦中,怔怔的站起身来,直到保镖把她架出去,她还诧异的回头去看,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这对母子,其实关系也不像是从前想象的那么差。
于情于理,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肖家的安稳,肖墨都不该放她走的,可是肖夫人一句话,他居然……
肖夫人显然也没想到肖墨如此痛快,她眼看着薛妮的身影远去,渐渐化成一个小黑点,眼泪似乎终于哭干了,再转过身,面对肖墨,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些日子,为了这个所谓的女儿,她跟肖墨势成水火,最后还是肖墨看破对方的诡计,救了自己。
可即便如此,多年的心结,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开。
“墨儿。”肖夫人试探的叫了一声,却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了。
肖墨的身影高大,稳稳的屹立在前,他逆着光,神色淡然从容,就连额边的一缕碎发,也是安静而沉稳的,他幽深的眸子带着悲悯,划过肖夫人的脸:“这么多年,我们母子关系一直不算好。”
肖夫人无声的点头。
心里觉得迷茫又疑惑。
是啊,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肖墨是肖家的独子,从小那么懂事听话,又是自己唯一的孩子,没有理由,他们母子之间闹到这步田地,根本没有理由啊。
“你从来不给我讲故事,只知道督促我不停地学习。”肖墨嘴角轻轻绽开一抹笑,曾经给他留下深深阴影的事,现在说起来,也可以豁达的看待:“现在我长大了,换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只小蜗牛,他的梦想就是去到遥远的山顶上,去看日出。他从家里出发,一路非常勤勉,非常认真,走了好久,直到小蜗牛变成老蜗牛,走到那山顶上的时候,他终于支持不住,死在了即将破晓的早上。”
肖夫人眨了眨眼,有些不明就里:“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肖墨收了嘴角的笑:“人生最美好的,其实是沿途的风景,一辈子抱着一个执念,连怎么活着都忘了,何必呢。”
就像……肖夫人一样。
沉浸在丧女之痛之中二十多年,活在仇恨,遗憾和痛苦之中,原本,这二十年她可以享受很多美好的时光,有自己的丈夫,孩子,可以为家族的壮大努力,可是她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