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坐在高位上,一脸慈爱地看着跟自己请安的皇帝。
“皇帝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哀家这儿的晨昏定省干脆就免了。”
皇帝站起身。
恭恭敬敬地说道:“朕公务再忙也不能省了母后的晨昏定省。
这是儿子的一片心,省了晨昏定省,儿子这个皇帝也当得不安心。”
太后笑了,笑得灿烂无比,连眼角的细纹也跟着一起颤动着,满头的珠钗金簪也都跟着一起晃动,太后一脸的满足。
“有皇帝这句话,哀家至少年轻了十岁。
哀家知道你孝顺,但你的身体最重要。如今内忧外患,跟你分忧的人又少,林如海是一个,可他迟早会回到扬州去。”
“母后,咱们不谈国事。”
庆帝眼中划过一丝厉色,后宫女子不得干预朝政。
“有件事哀家想跟皇帝说。”
太后缓缓地开口道。
“母后请说,只要不是国事。”
皇帝不管怎么孝顺,哪怕每日都来晨昏定省,但他有个原则,哪怕是太后,也不能干预朝政,更何况太后并非他的生母。
大庆朝历代皇帝以孝为先,也一直尊崇儒家的三纲五常。
所以尽管太上皇退了位,太后也并非皇帝生母,可皇帝仍遵循孝道。
乃至于前段时间太上皇突然下旨,命新封的凤藻宫德妃贾元春回家省亲,皇帝也并无异议。
可心中却存了一丝芥蒂,他要看贾家的态度。
如果贾家大肆操办,就证明贾家将他这个皇帝没放在眼中。
贾家大肆操办,敲锣打鼓,恨不得人尽皆知,就表明贾家战队太上皇,贾赦贾政的忠心值得怀疑。
太后似乎很高兴,轻启朱唇道:
“仪郡主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已经二十有三,年纪不小了,就由哀家做主,跟她许配人家。
哀家觉得那个林如海就很不错,是个可靠之人,虽然配不上仪儿,可他为官清廉,为人刚正不阿,清隽儒雅,仪儿……”
皇帝的眼角微不可见地跳动了几下,林如海当然不错了。
皇帝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母后,林如海现在正在办理盐务案。
如今私盐泛滥,官盐恨不得没有了市场,庆朝的财政收入逐年在下降,要不是林如海,今年的财政收入恐怕又会下降。
幸得林如海办好了案子,打击了盐贩。盐商很不好打交道,他们虽然是官家的,有的盐商却包藏祸心。如果跟林如海赐婚,他就必须留在京城……”
看这意思是拒绝了?
太后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什么时候她说话这么没分量了?
皇帝居然一点商量也不打,他把林如海调到京城不就行了吗?
南安太妃请求赐婚势在必得,手里又有她的把柄。
太后将帕子放在眼角,开始抹起了眼泪。
“现在皇帝大了,也不听哀家的话了。”
皇帝焦头烂额,这该怎么办才好?
……
玄真观。
贾敬正在打坐,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炼丹炉。
“贾太爷,门外有人求见。”
贾敬眼皮子往上一掀。
“什么人?跟他说,我不见。”
“前朝探花郎林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