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对视一眼,皆喜极而泣。
西偏殿后院,往日,白家三姐妹挤在一张热炕上入眠,今夜唯有白玉兰一人。
有半扇门被夜风吹开。
黑衣女子轻轻一推,迈步走入房中。她先是探了探白玉兰的额头,又为她把脉,神情很是认真凝重。
只见她将手掌自白玉兰的左手手腕处,开始向上游走,至左臂手肘关节处,如此反反复复数次之后,又换白玉兰的右手,依旧用此法数次。
盏茶后,再探其额头,明显高热退了不少。女子一勺一勺喂她喝汤药,一直守在床前。
待白玉兰额头高热退去,天还未凉。
她掀开棉被,卷起白玉兰的裤管,查验了一番双腿的伤势,推拿了好半晌,只等红肿和淤青消散了大半,这才收拾食盒,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离去。
白玉兰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转。
她却不知,因救她,永和宫里走出的那位黑衣女子,一早就被太子妃叫去问话,且将此事告知了太子。
太子当场震怒,接连砸了三个名贵花瓶,每一个都在砸在跪倒在地的黑衣女子身前,怒极反笑道:“好!很好!孤的好侧妃!”
那黑衣女子,正是东宫太子侧妃李静茹。面对太子的震怒,她不闪不避只用怜悯的眼神望着太子,说道:“自古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妾身一介女流,也懂这个道理,莫非殿下不知吗?”
“哈!报恩?你报的哪门子恩?”太子气愤难平道:“她不过是掖庭一个奴婢,于你有何恩可言?”
“殿下当知,她是白家嫡女。”
“那又如何?”
“殿下可还记得五年前,是谁在妾身难产之际,将妾身从鬼门关救回来的?”李侧妃沉声道:“是蔺夫人!镇国公白毅之妻。”
白毅之名一出,太子与太子妃齐齐色变。太子妃怒喝:“李侧妃,你不要命了吗?”
李侧妃只冷笑道:“区区贱命,太子妃不是早就想要了臣妾的性命吗?只管来取便是。”
“你!本宫是提醒你当心祸从口出,殃及殿下。”
“太子妃该提醒的人是太子殿下,而不是妾身。”李侧妃道:“殿下在中秋宴上,与驸马联手设计陷害恩人之女,如今又用手段将其调入东宫,放在眼皮子底下,罚跪两个时辰,一盆冷水浇下去,只怕是恨不能让恩人之女就这么死在昨夜吧?”
“住口!”太子喝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侧妃毫无惧色,反问道:“殿下难道敢做不敢当吗?还是说,妾身刚才所言有只言半语不实之处?”
“你……你给孤闭嘴!”
“殿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侧妃深深叩拜道:“妾身死不足惜,只盼殿下放过恩人之女,勿要一错再错。”
“哼!妇人之仁,你懂什么?”
“妾身不懂,也不想懂,只念着蔺夫人当年的救命之恩。若非蔺夫人,今日妾身与姗儿哪还有命在?蔺夫人救了妾身一命,也救了珊儿一命。此等恩情,恩同再造,无以为报!只要恩人之女在东宫一日,妾身便拼死也会护她周全。”
太子拍案而起:“反了!反了!来人!把她关起来,不许她再出门半步。”
“殿下,莫要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