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炭火正旺,床榻上拥被而眠的一男一女,看起来异常和谐,起码没有了白日里的争执和吵闹。
恭亲王半夜醒来只觉得身上沉甸甸的,侧目望去才发现,某女不安分的一条腿正压在他身上,手臂更是牢牢抱着他,这架势有点……像是束缚,又似是为了取暖。
他刚要挣脱,却被她下意识抱得更紧。
“别怕……别怕……”
见她睡梦中犹自将他牢牢抱紧,口中更是温柔哄劝,恭亲王瞬间整个身子僵硬起来,放弃了挣扎,安安静静享受她的保护。
他无声轻笑,心底暖暖的。
近在咫尺,她的眉眼,她的气息,她的体香,无一不清晰可见,触手可及,他的心怦怦狂跳不止,只觉得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便能一直看到地老天荒。
夜,别样的寂静,别样的美好。
良久之后,恭亲王才缓缓阖上双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温暖,心中并无半分杂念。
不知何时,他也沉沉睡去。
次日,白玉兰醒来时,见恭亲王还在睡,便轻手轻脚下了床榻,转入屏风后沐浴更衣。
没有经验的白玉兰,第一次学着怎么照顾一个病人,想着以前她受伤时芍药是怎么做的,便也有样学样照着来做。只是她忘了芍药和她一样是女儿身,恭亲王却是男子。
恭亲王这一病,数日缠绵病榻。
白玉兰只能笨手笨脚亲自伺候,汤药亲手喂,更衣亲自来,就连恭亲王沐浴,她也亲自为他擦洗。夜晚里他旧疾发作忽冷忽热痛苦异常,她便在他身侧和衣躺下,将他牢牢搂在怀中,以防止他无意中伤害了自己。
这些事原本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做,她却做的心甘情愿。一连数日,几乎衣不解带,自两次遇刺中毒受伤,再加上连日的辛劳,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圈。明知道恭亲王整整大了她八岁,明知道这桩婚事背后充满了阴谋与算计,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心疼。
次日一早,恭亲王留宿兰苑的消息不胫而走,短短半日,府里上下人尽皆知。
第二日,依然如此。
一连三日……
这下府里一众姬妾美人哪里还坐得住,纷纷打着探望之名,蜂拥而至。
兰苑外,一群美人正心里犯酸。
“听闻,这匾额上的兰苑二字,乃是王爷所题。”
“白侧妃当真好大的面子!”
“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罢了,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苏美人,慎言!当心祸从口出。”
“刘姐姐无需杞人忧天!”苏美人不无骄傲道:“自古后宫女子一靠容貌才华,二靠的便是家世背景。侧妃又如何?你当白侧妃的娘家还是三年前的镇国公府吗?”
这番话一出,在场众位美人面色各异。
刘美人喟叹:“哪又如何?你我姐妹既入了王府,自然要看谁能先一步得到王爷的宠爱,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可王爷的身子骨……唉……”
“要说也奇了!两位姐姐入府已有多年,从不见王爷在哪位姐姐处留宿,怎地侧妃一入府,这规矩就改了?”
“可不是吗?若是侧妃一举得男,你我姐妹今后在这府里还有立足之地吗?”
“刘姐姐!苏姐姐!你们倒是给拿个主意呀!”
“是啊是啊!这都一连三日留宿了。”
“好了好了,妹妹们先别自乱阵脚,据我所知,咱们的白侧妃今年尚未及笄,依王爷的性情,只怕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