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连一声“爸爸”都不能叫他。
沉重的过往带着重逢的喜悦,她不自觉泪滴落下,压抑着低低啜泣。
易知樾本是阴沉地盯着前方那个吸走苏娫杏心神的男人,宛如刀割。
可,在发现旁边传来错乱的呼吸声后,他又心乱,软成一片。
他,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吗?
“苏娫杏,眼睛又进东西了吗。”
易知樾喃喃轻语。
苏娫杏深呼吸缓和,泪意明显,委委屈屈道:“不是,这次是想起了一些很难过的事。”
易知樾满足于她的信任,可也越发心疼,恨不得自己将她的所有忧虑取代。
“什么——”还没问完,苏娫杏便再次在他的视线下向前探去看人。
易知樾下颚紧绷,声线清冷:“是因为前面那个人吗。”
妒意丝丝扣在话里。
苏娫杏回看他,小声问:“很明显吗?”
“很明显。”易知樾几乎是咬着牙回。
苏娫杏撇撇嘴,神情低落,“易知樾,他和魏亦清都是我很重要的人,可是他们都忘了我。”
“我刚刚一看到他,脑子里就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不自禁哭了出来……”
“你别担心,我没事。”
易知樾抬手蹭过她的眼睑,帮她拭去泪痕,“苏娫杏,你很让人担心,别再说没事,你应该都告诉我,即使我不懂,也会听你说。”
不要默默都一个人承受。
他体会过那种孤立无援的痛苦,绝不想让她也面临。
苏娫杏蓦然看他,缓缓坐正,表情呆呆的,“易知樾,你当时为什么在道具室。”
她想起刚刚的事。
易知樾靠在座背上,暗光遮盖了他的笑意,可却更显柔情,“发现你不见了,我就会找到你。”
“不管什么情况?”
“不管什么情况。”
“不管多困难?”
“不管多困难。”
苏娫杏被他幽冷眸中的光亮捕获,有几时发不出声,大脑空白,像是原本肥沃的土壤害怕某颗种子生根发芽,于是索性荒废干涸,不留一丝可能。
纵使阳光直照,心亦荒茫。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易知樾,每个人都不该忘记自己从哪里来,是吧?”
易知樾在她眼眸中沉沦痴绵,语气贪恋:“来处早已定,前路才更可追。苏娫杏,我的前路里一定有你。”也都是你。
她不管在哪里,都将会在他的人生中。
苏娫杏脸颊发热,头脑愈发直线走,“有缘……自会相见,大家都是。”
扯开话题,“台上是霍见空吧,钢弹得真琴,好听,好听。”
“对了!星星应该回来了,我们坐回去吧,不然被抓到就不好了。”
然后起身,颇像是落荒而逃。
易知樾目光炙热,舔了舔唇,面上荡漾着不明的深意,渐渐噙起潮红湿濡的笑容,霎时如同电流爽过全身,酥酥直麻心头。
“头一次……害羞了。”
他兴奋地忘乎所以。
起身,与她身影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