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杜弢字)本是成都人氏,祖父曾任符节县令,父亲曾任略阳护军,也算得上出身官宦世家。益州大乱后,景文避乱于荆州,臣与之结识后,深为他的才学折服,胜臣百倍。”
听应詹如此说,杜弢连忙道:“思远兄过谦了,若无思远兄庇佑,在下可能早就饿死了。”
“景文无需自谦,以你之才,必能扬名天下。今日得遇殿下,终于可以一展胸中抱负了。”
“思远兄大恩大德,愚弟永生难忘。”杜弢转过身,对应詹深深行了一礼。
在此之前,司马遹从未见过杜弢,只在历史书上听过他的大名,但他愿意相信应詹的眼光,也知道一个人既然能在历史上留下大名,必有过人之处。
“好。古有伯牙子期,今有思远景文,日后一定会成为美谈。”司马遹想了想后郑重道:“既如此,本宫今日就成全思远荐贤的美名,以景文为湘东太守。”
前不久,司马乂刚刚以石超为衡阳太守,唯有湘东缺少一个得力之人,杜弢适得其任。
从醴陵县令骤然升迁至湘东太守,可谓是一次质的飞跃,杜弢欣喜之余跪倒在地道:“多谢殿下知遇之恩,臣必肝脑涂地誓死效忠殿下。”
看着杜弢感激涕零的样子,司马遹心中颇为感慨,若非应詹的举荐以及自己的重用,杜弢很可能如同历史上那样成为一代悍匪。但如今不同了,他既然被任用为太守,又恰逢一个稳定的湘州,也就没机会被流民推举为首领而走上不归之路。
司马遹亲手将杜弢扶起,想了想后道:“景文既是湘东太守,手上不能没有士卒。本宫这就下令,从吕子明麾下拨出五千步兵给景文。”
如今已是农闲季节,百姓中有大量的富余劳动力,也就没必要让太多士兵参与修渠了。
十一月底,进入湘东郡后,司马遹忽然提出想到乡村看一看,杜弢面露难色道:“殿下有所不知。湘州历来民风彪悍,对官府也大多怀有抗拒心理,贸然前往,或有不测啊。”
“他们为何抗拒官府呢?”司马遹奇道。
“回殿下,湘州不比中原,百姓不知礼义,也不乐生产,所以农业向来不是很发达。但官府在此地征收的赋税却和中原一样,以至于百姓大多抗租。而地方官吏为了保住自己的禄位,大多以暴力收租,长此以往,以至于官民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势如水火。”
听到这里,司马遹有些犯难了,要想实行土地改革,必须得到百姓的支持,但湘州的问题可能不是豪门大族的反对,而是百姓不相信官府,也不愿交租。
如果是豪门大族,司马遹有太多的办法可以解决,软的硬的都有,对于普通百姓,司马遹却不想采取过激的手段,带来的后遗症也是不可承受之重。
“无妨,思远前往广州任职并非急务,可以让他陪我们走一趟。”司马遹想了想后道。应詹麾下共有本部兵马三千人,本是要随他一起前往广州赴任的,现在刚好可以充当护卫。
“殿下所言甚是,臣这就陪殿下走一遭。”司马遹既如此说了,应詹自然没有二话。
于是,司马遹在应詹、杜弢和郭殷的陪同下折而向东,深入湘东乡村考察。除此之外,司马臧也一直跟在司马遹左右,一起见世面,学着待人接物,飞速成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