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尖锐接触到那厚实的白毛,金红色火焰轰然燃起,自动护主似的直接吞噬了尖锥,火浪还直接把小黑猫掀出去几个跟头!
“喵。”不愧是顾家的小崽子。
小黑猫几个翻滚有些狼狈的站稳身,毛上还沾染了些火光。看着金红火焰中的大缅因,他眼中闪过见猎心喜好战的光,利爪伸出爪尖,又被生生压制收缩了回去。在看不到的地方,半透明的火焰正慢慢缠绕上黑火,仿佛被惊醒的束缚,要将逃犯重新逮捕回牢笼。
感受到身上的火焰变得不再稳定,小黑猫眸中划过一抹扫兴,虽然不想承认,但目前为止她确实已经不是绝望的主人,只是借乔双鲤的身躯施展火焰。一旦大幅度使用力量乔双鲤必定醒来,不能酣畅淋漓的战斗对于王女士来说无异于寡淡无味的菜肴,令人兴致全失。
她无趣的收起火焰,任由自己被回过神来的大猫愤怒扑倒。缅因庞大的身躯完全将小黑猫笼罩在身下,金红火光灼灼燃烧威势赫赫,它俯身逼视,强势掌控,冲着小黑猫的脸压低喵嗷出声,那双灿金眼牢牢盯着身下的黑团,眼中愤怒与犹豫交织。
它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狠狠教训,临到眼前却不知怎的又不忍心。最后状若凶狠的张口警告似的咬住了小黑团大半个头,牙收着,把小猫脸颊毛全都弄湿了,却半个牙印也没有留下。火焰随着大猫的心情起伏升腾,色厉内荏的膨胀翻滚,金红缠绕上漆黑,火焰交融侵入,似乎在宣誓主权。
就在这时,小黑猫突然变大了,恢复原形的少年牢牢被大缅因压在地上,但手却被解放了出来。就见他抬起右手快准狠的从大猫颈侧划过,一道银光闪过,庞大毛绒绒的身躯僵持了一瞬,轰然垮塌。大缅因昏倒在了少年的身上,被用力推开后沉重在地上滚了两圈。
坐在地上的少年喘着粗气,扶着头,似乎有些痛楚。眼中神色交织,黑火与半透明的火焰暗中交锋,半晌后他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摇摇晃晃站起身,看着一旁的大猫他泄愤似的踢了一脚,没踹动,大缅因甚至翻了个身,美滋滋开始打起了呼噜。
王女士差点被气笑,要是放在以前这种坏了自己事的东西绝活不过第二天,但刚才的眩晕却让她知道,自己能够出来的时间不多了。少年转身,有些虚弱的扶着墙壁,往阳台的方向走。半路上却又转回身来,到大猫身边蹲下来摸索,手指碰触到冰凉的金属,少年眼中划过一抹冷笑,用指头勾了出来。
“嗤,还是那套老掉牙的把戏。”
黑火在指尖燃起,精密的仪器被全部毁掉。王女士再不停留,直接从窗台跳下,三楼的半空中他变成只小猫,落到花丛中打了个滚,甩落满身草叶如同闪电般跃过黑暗,三两下离开了住宿区。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饰,小黑猫在树影中奔跑,仿佛对这里的地形完全了熟于心,它并没有往校外冲,而是迈着轻盈的步伐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一片空地前。
爪尖勾住金属,矫健攀爬过雕花黑铁围栏,小黑猫落地无声。星光月辉映照下,墓碑泛着惨白的光芒。沉默矗立着,几世纪来旁观着一个个祭拜者从身边走过,无论是权高望重还是一贫如洗,最终都会归于一抔黄土。
小黑猫从墓碑间穿梭而过,它目标明确,一路向前。墓园很大,收容了无数英魂,碑铭上刻着时间。前面的墓碑是崭新的,越往后越是老旧,小黑猫一直走到了墓园的最深处,那里种着一棵老桂花树,树并不算高,没有过度修剪,自由生长。此时正值花季,郁郁葱葱的枝杈蔓延开来,嫩绿色的叶片舒展,其中点缀着一簇簇嫩黄色稀碎的小花,香气扑鼻,天真烂漫。
在桂花树下孤零零立着个墓碑,残破不堪却格外干净,墓碑只剩下了一半,碎裂的边缘上还残存着弹孔,上面刻印的名字也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几个字。
槿之墓
友人童半夏37年12月立
小黑猫疲倦又沉默蹲坐在墓碑前,良久,他用脸颊蹭了蹭墓碑。几星黑火落在土地上,烧出焦黑的纹路,仔细看来,竟是一簇含苞待放的桂花。
“这位女士,晚上好。”英语
“今晚天气不错,不是吗。”英语
忽然,纯正地道的牛津腔从旁边响起,仿若一位彬彬有礼的老派贵族,小黑猫冷漠面无表情,尾巴在地上一扫,卷起块石子嗖地就甩了出去,暗器似的划过夜幕,极快极准。不远处喳!地一声惊叫,哗啦啦枝叶中掉下来一只大黑鸟。
他慌乱拍动翅膀好歹安稳落地,原本梳理整整齐齐的羽毛支棱起来,看起来很是狼狈。黑色渡鸦拍了拍翅膀,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略微弯曲的喙张开,话为出口,就听小黑猫冷漠道:
“不买,滚。”
“那要不要来一点桂花糕,刚出炉还热乎的,今年刚下来的桂花,很新鲜的喵。”
围墙上跳下来一只猫,他年纪不轻,动作看起来有些迟缓。老猫身上挂着一个布兜子,隐隐有桂花的香味在其中浮沉,似有似无,若隐若现。浸润融入在这夜色中。
“老东西,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这么烦人。”
黑猫头也不回讥讽喵道,面对白天还乖巧听话的学生,老猫毫不生气。他懒洋洋伸了个懒腰,蹲坐在地上,尾巴圈过来遮住爪面,愉悦道:
“盼之,这么多年不见你依然风采如往常啊。”